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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1/3页)
简幸是半夜开始发烧的,身体和心理的痛楚像海水倒灌一样涌来,湿漉漉地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迷迷糊糊听到吕诚唤她的名字,睁开眼,对上吕诚焦急心疼的目光。 她嘴唇干得裂开,却还是扯唇笑了笑说:“我没事。” 吕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床沿边沉默。 这是一间只有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灶台和卫生间在外面,屋里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简易组装衣柜。 灯泡好像也坏掉了,光线昏暗,照在吕诚脸上显得他表情更加沉默。 简幸来之前,吕诚在墙上钉了两颗钉子,拴了一根绳,绳子挂着一个床单,把一张一米五的床,隔成他们父女之间男女有别的两个小小世界。 这会儿简幸躺着,吕诚把床单拉开了一点,时不时问简幸要不要喝水。 简幸怕喝多了上厕所,忍得嘴巴起皮才会小小喝一口。 吕诚没忍住,把杯子放下,起身走了。 他转身之前,简幸看到他眼角染了很深的红。 她唤:“爸……” 吕诚没有回头,脊背佝偻着。 他声音很低,带着隐忍和沙哑,“我出去抽烟,你先睡。” 简幸看着他把门打开又关上,冷风见缝插针钻进来,吹得人又清醒又迷茫。 她本来觉得,挣脱简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还有爸。 可现在,她靠在布料粗糙的枕头上,看着旁边吕诚的位置连个枕头都没有,只能把棉衣叠起来当枕头,忽然觉得自己好麻烦。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麻烦。 吕诚这间屋子关上门没比外面暖和多少,简幸这场病来势汹汹,好像她过去隐忍的一切要连本带利地吞噬掉她什么。 年二十九,简幸不得已打了吊水。 诊所早就没人了,她只能去医院。 吕诚为她前前后后的跑,一会儿问她冷不冷,一会儿问她饿不饿。 简幸见不得他为自己奔波,拽着他说:“你坐着,都说了我不饿。” 吕诚还是局促,也很拘谨。 他想把什么都给女儿,行动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说不出什么,只会说一句:“是爸没本事。” 简幸不想听这些,假装犯困地闭眼。 除夕,吕诚炖了鱼汤和排骨,炒了个青椒鸡蛋,又炒了个素三鲜。 桌子是小四方桌,很矮,搭配的凳子更矮。 简幸坐在其中一个,捧着鱼汤喝了大半碗,喝完说:“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吕诚挺高兴,不停地给她夹菜夹肉。 这屋里没电视,看不了春晚。 但是拉开窗帘,能看到很多烟花,炮竹声也从未间断。 简幸怀里抱着暖水袋,睡觉前跟吕诚说:“爸,新年快乐。” 吕诚说:“明年要更好。” 简幸说:“会的。” 屋里灯关了,床单拉起来,简幸翻了个身,钻到被子里去。 她的手脚冰凉,心却跳得极快。 黑暗把什么都放大了,包括她那点卑微的小心翼翼。 班级群大家都在互相祝贺,话题从春晚聊到放炮,偶尔有人讨嫌地问大家寒假作业做到哪了,被一群人喊着踢出去。 这人瞎起哄地@了徐正清,让大班长出来主持公道。 [水到渠正]:大过年的,不要拖我下水。 一句话惹得其他人纷纷发鼓掌的表情包。 又一年过去了。 和她完全不一样的是,他每一个新年都比旧历更加让人充满期待。 他像天边的谪仙,永远没有凡人的烦恼。 而她,连成为凡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