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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悲歌 (第3/6页)
在这月夜荒山里,唱这首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的那身世飘零的孤女一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不幸? 陆小凤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这时黑暗中已忽然出现了一点灯光。 歌声正是从灯火闪动处传来的。 花满楼已展动身形,向那边飞掠了过去,他虽然看不见这盏孤灯的光,可是他飞掠的方向却完全没有错误。 灯火愈来愈近了,陆小凤已可分辨出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山神?还是土地? 就在这时,歌声竟突然停顿,天地间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静。 陆小凤看了花满楼一眼,忍不住道:“她若真的在唱给你听,就不会走的。” 可是她已走了。灯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神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暗淡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世上的奸贼,为善良的人们抱不平。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乌丝。 花满楼道:“你在看什么?” 陆小凤道:“桌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发。” 花满楼道:“头发?” 头发很柔软,还残留着一种少女的发香。 陆小凤道:“是女人的头发,刚才好像有个女孩子在这里,一面唱着歌,一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不见了。” 花满楼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已想到她绝不会在这里等他。 陆小凤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梳头,显然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 花满楼淡淡道:“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有谁不爱漂亮?” 陆小凤道:“上官飞燕岂非正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花满楼道:“她本来就爱漂亮。” 陆小凤看着他,试探着道:“你以前当然摸过她的头发。” 花满楼笑了笑——笑有很多种,他这种笑的意思,就是承认。 陆小凤道:“这是不是她的头发?” 他相信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他亲眼看见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花满楼已接过那根头发,正在用指尖轻轻抚摸,脸上忽然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陆小凤道:“这的确是她的头发?”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道:“她刚才既然还在这里,还能梳头唱歌,可见她还好好地活着。” 花满楼又笑了笑——笑有很多种,可是他这种笑,却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 她刚才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等他?她若不知道他会来,又是在为谁而歌唱? 陆小凤暗中叹息,也不知该安慰安慰他?还是假装不懂。 有风吹过,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神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八九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地粉裂,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被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生生地钉在那里,判官笔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渍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 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是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花满楼沉思着,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上官飞燕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她也是被人所害?难道她已落在青衣楼手里?” 陆小凤皱眉,道:“你平时一向很想得开的,一遇到她的事,为什么就偏偏要往坏处去想?” 花满楼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道:“这是不是因为我太关心她?” 是的!若是太关心了,就难免要想,若是想得太多,就难免要钻牛角尖了。 所以愈是相爱的人,愈容易发生误会,在分离时也就愈痛苦。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还活着,一个人的脖子若有柄刀在架着,又怎么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