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途(二十三) (第2/2页)
也是一阵心悸,似乎做坏事时差点儿被人撞破,他深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快速前去开门。 等他打开房门往外看去,门外仿佛站着一道阴影,此人身形高大,九尺开外,狼背蜂腰,手持一把造型夸张的九齿大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内。 “袁护卫,你终于来了。” 刀子哥打了个招呼,却并未让他进屋。 袁峰,沈正南的贴身护卫之一,武艺精湛,手段狠辣,此时由他来捉拿贼人,应当是极为稳妥的。 “院外有贼人留下的痕迹,我带你去看看。” “不急。” 袁峰拦下了他,走进屋内:“我先看看那小贼都偷了些什么东西。” 袁峰不顾阻拦的进屋,刀子哥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他一同查看,却没想到,这袁峰进屋后,摆摆手道:“小刀,你今夜事务繁忙,自去招呼客人就是,这里有我一人便可。” 刀子哥脚下步伐一顿,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袁峰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后,也都作罢。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二人都是沈正南信任之人,但一个护卫身边,在内院与重要的客人共坐一堂,一个站在大门,迎来送往的都是那些转脸就叫不上名字的普通人,亲近程度便可见一般。 所以刀子哥退让了,他能在普通仆人面前逞些威风,但却不能与袁峰对抗,如今在面对沈正南机密之事可能被暴露的情况,袁峰让他退,他便只能退。 他们有这样的默契,刀子哥也有这样的自觉。 今日退了,明日袁峰依旧会在众人面前给足他面子,他依然被府里除了沈正南在内的少数人尊称一声“刀子哥”。
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径直走出院落,干脆利落的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中。 袁峰见他懂事,不需自己多费口舌,也是心情舒畅,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房内。 他关上房门,将月光隔绝在门外,仔细审视着屋内的情况。他功力不俗,黑夜中视物这点小事也难不倒他。 那黑洞洞的密道入口,自然被他一眼所见。 但他只看了一眼,便转头看向其他地方,目光扫过两侧打开的窗扇,看到那个足印,再看过空白的墙面,似乎心中已有了想法,才缓缓走向密道。 他的步子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可以看出,他比刚才的刀子哥更强。 但躲在房梁上的甘棠反而放松了不少,以刚才袁峰与刀子哥的对话来看,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这让她的担忧减轻不少。 她直直地盯着袁峰后脑,只等他一入密道,便悄悄跟上去,到时候是打是走,就是自己说了算。 远处宴席的喧闹声隐隐传来,许是哪家的伶人又唱了一首好曲,引得人们一阵欢呼。而此处房间里一片安静,其中两人各怀心思,都把心神绷紧了起来。 袁峰谨慎地接近密道入口,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床,手中的大刀已经举了起来,利齿上有寒芒流动,似乎是在戒备入口处的突袭。 可就在甘棠以为他要冲进密道时,袁峰忽然单足用力,身体腾空旋转,强行拧身转向,手中大刀借身体旋转之能,劈出一刀,爆音炸响,刀锋携巨大威势,直砍向正躲在房梁上的甘棠。 刀势迅猛,避无可避! ...... 一阵猛烈的秋风吹过,内院树上的枯叶纷纷飘落,偶有人抬头欣赏,也只是赞叹这叶落如雨的凄美,并未在意那掀起的点点涟漪。 宵征便在这水面涟漪之下潜行,一点一点地靠近被水流环绕的大厅。 透过水面,灯火的光亮变得更为耀眼,劝酒声也更为清晰,宵征便找了个隐蔽处,缓缓冒出头来,从乱石花草之中爬上岸去,总算是可以尽览整个大厅内的情况。 时近子时,厅中依旧推杯换盏不停,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各位豪客贵宾互相吹捧、笑骂,口中奇闻轶事不断,甚至有人玩起了投壶的游戏,气氛甚是热烈。 沈正南坐在其中,双颊微红,已是醉意上头,但在身旁小厮的服侍下,举杯投箸间依旧仪态优雅,风姿绰约。 宵征看了半晌,不管是沈正南还是其身旁心腹,都是双手空空,没有可以容纳账本的器具。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停住,又仔细看去。 这水榭之中的大厅,虽然没有以锦帘遮挡,但也是立起了数个暖炉,再加上酒足饭饱下,大多数宾客都宽衣解带,将身上的外袍脱下。 而沈正南不仅没有脱下外袍,反倒是穿的严严实实,哪怕头上已有汗渍,都不敞开衣领。 难道藏在了衣服里? 宵征想着。 虽说账本所载的内容繁多,但他也曾经见过有人以紧密针脚,将数万字绣在衣衫之上,字微如尘土,在特殊器具之下,依旧清晰可见,所以自然有了这样的猜测。 但怎么才能看到沈正南的衣衫,是不是刻有文字呢? 他思索半晌,看着酒宴上醉意朦胧的众人,终于是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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