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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 (第2/2页)
分亲近。 但那压低的声音,却让人心中微乱。 徐元娥觉得脸上热热的,也不知是否涨出了微红,只咬了咬唇,没答话。 片刻安静,唯有暖风拂入窗槛。 谢巍垂眸觑着她,视线自眉眼挪到披帛,再到揪紧袖口的如玉手指。搁在京城贵女堆里,徐元娥这个年纪尚未出阁,着实算是大龄女子了。但在年逾而立的谢巍眼里,这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虽则见识心气皆卓然超脱,到底还是个闺中少女。 他骑马初上沙场时,她还睡着襁褓呢。 会娇羞忐忑,再寻常不过了。 谢巍低声笑了笑,往后退开半步,免得她太过窘迫心生抗拒。他的声音却是惯常的清越,一如他的琴声与风骨。 “你向来聪慧通透,目光从未限于闺阁,也不是遮掩忸怩的人。那日宫宴上忽然收敛起来,避着不肯看我,想必是心里在犯嘀咕。我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无非是心里有道坎迈不过去,又不敢跟旁人说,只能闷着头琢磨,钻进牛角尖里。” 男人的声音笃定沉稳,几乎直抵徐元娥心间,堪堪戳中深藏的心事。 她的纤秀手指攥得愈发紧了。 谢巍斟了杯茶递给她。 徐元娥不肯接,他就那么伸着,将清香袅袅的茶杯悬在她的面前。茶杯上浮起淡淡的热气,他那只手纹丝未动,青衫上暗纹细密,能窥见腕上有一道伤疤,似颇陈旧。向来闲云野鹤的情致之外,他率兵征战时,也曾九死一生,尝尽辛苦磨砺,亦看惯生死离合。 也难怪他看轻俗礼,潇洒不羁,想必自幼丧母、少年丧父、踏血杀伐后,已将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 不知怎的,徐元娥心底忽然生出勇气。 她抬袖接了茶杯,送到唇边轻啜。 谢巍颇为满意的勾了勾唇,续道:“没错,你确实曾叫我过几声三叔,但那又如何?我是谢家的三叔,与你并无半点血缘,更无任何越矩之举。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碰上个中意的姑娘,城破时用心守着,趁着春光挖空心思套近乎,好容易有了今天,咱们又没碍着谁,还怕那些俗礼不成。” “或者,你是嫌我年纪大?” 男人微微躬身,隔着两臂的距离,笑觑她的眼睛。 他原就生了磊落俊逸的姿貌,那双眼睛里有沙场历练的决断,亦有看淡世事的洒脱,就那么炯炯望过来,诱人沉溺,也让人无端慌乱。徐元娥还在回味“中意的姑娘”几个字,听到最后那句,下意识否认道:“我不是嫌弃这个。” “这样说来,你也中意我?” 谢巍迅速得出结论。 徐元娥惊诧于他这诡辩之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他看得透透的,脸上不自觉就腾起了烧热。 刚刚接过的茶杯忽然就有点烫手,她没想到谢巍先前深藏不露、光风霁月,一朝撕破那层薄纱,竟是这般模样,仿佛蓄谋已久,只等今朝似的。 一霎时,她觉得自己像个小猎物。 谢巍早早就盯上了她,拿着琴棋书画、游山玩水当诱饵,看着她一步步走到陷阱跟前。而后,轻轻扯去上头那层伪装,让她骤然看清处境和贪婪心思,继而暗生慌乱。 说不清是羞窘还是欢喜,只觉得这男人像个老狐狸。 徐元娥终于抬眸,看向谢巍的眼睛。 他的眼底藏着几分笑,却已不复调侃打趣,而是坦诚透彻的。在看清她眼底残存的犹豫挣扎时,他的神色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所以,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我——”徐元娥顿了下,暗自握紧茶杯。 起初,她是在顾忌三叔的身份。 但就在方才,当她看到男人腕间的陈年伤疤,听他云淡风轻的没把这当回事时,困扰她数日的顾忌便忽然消去了大半。毕竟,这辈子能碰到个投契的人委实不易,他遭了那么些苦才有今日,这点拐弯抹角的辈分之差实在不算什么。 她更不必为此断送春怀。 剩下的就只有…… “秉均。”徐元娥抬起头,眼底浮起了疼惜,“他和长公主的事,别人虽不知道,我却都听说了。他们俩熬得不容易,跟我们又都是血脉之亲。若真的乱了辈分,你我固然不介意,长辈会不会阻拦,皇上和太后会不会介意?” 她心事初露,面上藏着几分羞赧,连声音也被压低,却丝毫不减长姐对弟弟多年的疼惜。 “秉均是我的亲弟弟,长公主为百姓而入异国,这份胆气值得钦敬,回来后本该顺遂安乐,再不受苦。” “我不能为着私心阻拦了他们。” 话音低落,她轻轻叹了口气。 谢巍听完之后,眉宇间却绽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