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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宽点点头:“记得啊,后来遇到泥石流,两个人差点埋在山底那次?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陆桥说:“当时阴差阳错,我见过那女孩一次。”陆桥细细凝神,又坚定地说,“现在想起来,那不就是rose吗?”

    “rose?”雷宽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没开玩笑吧?”

    “嗯。”陆桥说,“她现在没化妆,比那时候黑了不少,发型也变了。过了这么久,差点没认出来。”

    “那你是怎么确定她就是rose的?”

    “眼神。”陆桥淡淡地回答,“这么多年,我再没见到第二个人有那样灼热明亮的眼神。”

    雷宽张张嘴,欲言又止:“都这么多年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在心中秘而不宣地决定将这个秘密埋藏。

    “还有一件事,”雷宽说,“沈队真的要退伍了?”

    陆桥点头:“他妈妈病重,没有人照顾,他想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他妈妈那个病,唉……”雷宽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问,“那之后呢?”

    陆桥摇头:“不知道了,没问过。”

    雷宽有些唏嘘:“第一次见到沈队,他浑身都是戾气,还有花不光的力气。一眨眼这么多年,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陆桥拍了拍他的头:“你小子闲得慌是不是?负重跑十圈。”

    雷宽不情不愿地站直身体,转过头,边号叫边跑。

    沈放离开医务室,就看到靠在墙外的赵一玫。他脚步一顿,不知道自己和李岚的对话她听进去了多少。

    赵一玫看到沈放,倒是很无所谓地冲他摆摆手:“哟,我的哥哥。”

    他走到她的身侧,平静地开口道:“我们下个月结束撤军,回国。”

    “哦,”赵一玫点点头,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一路平安。”

    沈放神色淡漠:“你下次回了国回家里来看看吧。”

    “对不起。”她突然说。

    沈放猛地回过头,凝视她,然后淡淡地开口,问:“赵一玫,我可曾对你说过一句‘对不起’?”

    赵一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回答:“没有。”

    十八岁的时候,她用高度数的爱尔兰烈酒费尽心思将他灌醉,然后在朦胧的月色里,她俯身亲吻他的唇,摸着他的眉骨,浑身微微颤抖,再脱下自己的白色吊带裙,仿佛仙女脱去了羽衣。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湿湿的,咸咸的,像是海水的味道。

    从那以后,每一次看见大海,她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他。

    想起他情动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想起他醒来看到身侧的自己时暴怒的神情。

    想起他讥讽的嘲笑,想起他决绝的话语。

    据说回忆最会骗人了,它总是只记得那些回不去的好时光,让往事变得如烟花般璀璨,令人沉迷。

    放不下执念,立地成了业障,在念念不忘里,就把一辈子给蹉跎了。

    可她和沈放不一样。

    十几年的光阴,他和她之间,连回忆都没办法替他们找出一点好时光来缅怀。

    可为什么她还是入了魔?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那就欠着吧。”沈放说。

    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放突然想起重逢赵一玫的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中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迎着夕阳的余晖,他心中一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声音沙哑地问:“是你?”

    她在最后的一丝天光中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说:“是我。”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失去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原谅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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