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帝姬(共3册)_番外 素衣微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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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素衣微凉 (第2/9页)

君之位的人开始怀有敌意,常以不善语气提起最受皇帝宠爱的郓王的名字。

    郓王是三皇子,王贵妃所生。“当初皇上就是因为宠爱王贵妃才冷落了王皇后。”她们如是说,仿佛很义愤。

    她们的说法不尽准确。据我后来所知,事实是皇帝赵佶登基后立即纳了数位美女,其中王、郑二女较为得宠。她们起初是侍奉向太后的宫女,后升为太后慈德宫的内侍押班,皇上以前每次入宫向太后请安都是她们代为传报,见她们姿容娇艳妩媚,人也聪慧,便早有了爱悦之意。二女被纳为妃后各生一子,郑氏生的二皇子早夭,王氏生的便是后来被封为郓王的三皇子。若硬要比较,应是郑氏更为得宠,因皇上在王皇后崩后即册封她为后,连生数子及数位帝姬的王氏则被封为贵妃。姨娘们不提郑皇后而单说王贵妃,除了对当朝皇后有所顾忌,也是明显地迁怒。

    当然这并非重点,王贵妃令她们不快的根源是皇上对郓王异乎寻常的重视。

    在此之前我亦隐约听过关于郓王的传说。

    我用“传说”二字,是因为所有关于他的事迹都像是被浓墨渲染过,让我无法不觉得他异于真人,是一抹只应存在于传说中的光影。

    传说王贵妃生他时满室异香,且数日不散。

    传说他五岁时即可吟出令皇上惊叹不已的七言佳句。

    传说他集天地灵长于一身,除诗词歌赋外,琴棋书画、声技音乐无一不精,与创导了宣政风流的当今天子意气相投、趣尚一同。

    传说政和八年,十六岁的他赴集英殿殿试,结果唱名第一,理应点为状元。后皇上为避嫌及笼络士人计,才下令以第二人王昂为榜首。

    另外还传说,他风采绝世,立于天地间,炫目的容光有划破暮霭的力量。

    这点最令姨娘们耿耿于怀,“这样的男人跟狐狸精一样,都是妖魅!”她们恨恨地说,仿佛她们曾亲眼目睹他如何施展妖术,“父母再怎么宠爱儿女,也都会有个限度,但……”

    但皇上赐予此子的恩惠的确打破以往所有惯例,没了限度。

    政和六年二月,十四岁的郓王官拜太傅。本朝有定制:“皇子不兼师傅官”,太子赵桓也不曾出任过此职,此制由郓王而破。

    政和六年十一月,皇上降诏命刚满十五岁的郓王提举皇城司,整肃随驾禁卫所,兼提内东门、崇政殿等门。职责是率亲从官等官员禁卫拱卫皇城,并不受殿前司节制。赵佶还特意放宽了皇城司的职权,增加近千名亲从官供赵楷指挥。这又是个破例之举。“宗室不领职事”亦是本朝定制,即凡皇子皇孙均不得任有实权的官。

    而今又听说年满十八岁的郓王将要出宫外居,皇上为方便他日后常入宫,命人在他的王府与皇宫之间建造凌空飞悬越城墙,将两宫连接在一起的“飞桥复道”以缩短路程。

    这些对东宫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讯息。与其相较,太子赵桓暗淡得像一块灰色的石头,虽然我未见过他,但并不妨碍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我从未听过关于太子的华丽传说。

    太子的命运,原本与我的家族无关,可现在不同,因阿萸做了太子妃的缘故,我的伯父,乃至我的父亲都为此有所行动。

    神宗之妃、哲宗之母出自我们开封祥符朱氏,借她余荫,我家勉强算是世家,却也不属什么豪门望族。国朝惯例,皇后及王妃不在当朝权臣族女中选,因此从姊才有了应选太子妃的机会。伯父伯材这武康军节度使的官职只是皇帝赐予外戚的虚衔,其实并无实权,且长年染疾,所为也有限。我父亲亦只领正六品虚职,但他生性慷慨,交游甚广,尤其在成为太子姻亲后,显得越发忙碌,每日均在外奔波,间或带一两位官员归来,时而豪饮,时而密谈。按照国朝祖训,外戚严禁干政,不得与外臣结交,但这个禁令到了道君皇帝时期已形同虚设,宦官尚且可掌兵权,外戚之事又算得了什么?这本来就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

    数年后,我回首再看此间事,不得不佩服我父亲的眼光。当时他屡次带回府宴请的那些官员中,有数位成了支持太子的东宫官,包括后来太子身边最得力的谋士耿南仲。

    一个有稀薄阳光的早晨,父亲忽然步入多年未曾接近的母亲的房间,这无异于天生异象,我与母亲都吃了一惊,站起身,却一时无言。

    母亲先回过神,微笑着一福施礼。父亲略点点头,未多看她一眼,扬手,命身后侍女奉上一袭新衣及珠钗,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落定在我脸上,命道:“换上,入宫觐见太子妃。”

    我与太子妃阿萸原本便不算亲厚,她做女儿时与我接触不多,入宫后与我亦只在外戚亲眷入宫贺岁,在那样的年节礼场合才会远远见上一面,此番再见却甚诡异,父亲只带了我一人入东宫见她,她待我也出奇地热情。她的座位与父亲和我之间有帘幕相隔,我施礼之后她便招手让我入帘中,坐在她身边,握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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