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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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6页)

栋楼里的那些人的关怀之心表达出来,让老鳖在已有的假情报的歧途上走得更远,更深。

    前者是一服泻药,是要叫吴志国(老鬼)坐不住,稳不起:在清醒中心急如焚,在焦急中乱掉阵脚。后者是一针麻药——全身麻醉,将麻得老鳖及老虎都宿醉不醒:在迷糊中高枕无忧。一醒一醉,像一只榫头的凹凸两面,对上了,咬紧了,无缝了,整个架子就牢了。坚不可摧。固若金汤。这般,就等着有好戏看。

    肥原甚至想,这会儿再去劝降吴志国,感觉一定不一样,或许会不劝自降。

    肥原目送老鳖远去,心里莫名地对他生出一种好感。他感激这次相逢,老鳖适时而来,使他有机会加固了整个架子,确保了老k、老虎之流最终坐以待毙。

    三

    送走老鳖,肥原还在门口遐思,王田香突然跟个鬼似的从他身后冒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在树林里吗,何时进的屋?原来王田香见老鳖被小兵带走,估计是肥原有请。他不敢贸然从正门回来,只好绕到后面,爬窗进来,猫着。所以刚才肥原和老鳖的闲谈,以及与胖参谋演的双簧戏,他其实都听到,这会儿肥原该听听他说的。

    王田香说:“半小时前,大门口的哨兵给我打来电话说,刚放进来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是我们营区的那个清洁工。我想,那不就是老鳖嘛,就出去盯他。老东西显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背后有人盯着,他在外面象征性地转了一下后,就直奔后院。后院平时都没有人来的,他来收垃圾岂不是鬼话?这家伙真是够冒失的。”

    肥原问:“他进来后就直接去了西楼?”

    “差不多。”

    “不要说差不多,是不是?”

    王田香犹豫着说:“他在路口张望了下,便去了西楼。”

    肥原又问:“是你叫哨兵不准他进西楼的?”

    “是……”王田香担心自己做错,说得小声又迟疑,马上又小心地解释,“我不知道你要见他,不敢放他进去。”

    “当然不能让他进去。”肥原不怪罪他,反而表扬他,“那边人多嘴杂,万一叫他看出什么异常,不成了脱裤子放屁,没事找事了。”但肥原怪罪自己,认为不该那么早让胖参谋去喊老鳖过来。“喊早了!”他批评自己,“现在我们不好判断,老鳖到底是本来就打算过来的,还是被我喊过来的。”

    “这有什么不同?”

    “大不同,”肥原不乏卖弄地说,“如果我不喊他,他直接走掉了,我因此可以马上放掉一个人。”

    “谁?”

    “顾小梦。”

    肥原分析,老鳖今天来不外乎有两层用意:一是求证假情报之虚实;二乃见机行事,看能否与老鬼取得联络——能联络最好,不能则罢。就是说,两者以其一为主导,其二则是顺手牵羊的事。

    “为什么?”肥原自问自答,“你不是故意在他身边泄了密,让他有幸听说老鬼在这里执行公务。可毕竟只是听说,无凭无据,怎么踏实得了?要眼见才能为实嘛。于是他专程而来,打探虚实。假如他只是去对面楼里打探,不来这边,我不喊他不来,你会怎么想?”看王田香一时答不上,又问他,“你给他透消息时,明确说了老鬼是在那栋楼里吗?”

    “没有。”王田香果断地说。

    “那么——”肥原想了想说,“假如他只去对面楼里打探而不来这边,说明他事先知道老鬼就在那边。可你没跟他说明,他凭什么知道这个?谁告诉他的?只能是老鬼家属。”顿了顿,肥原加快了语速,“老鬼家属来过这里,知道他们住在那里。老鳖本不该知道,知道了必定是那些家属告诉他的。家属凭什么告诉他?一个收垃圾的老头,谁爱搭理他?只有一种可能,此人是老鬼家属,他们都是共党分子!但是你知道,那天顾小梦家来的是管家婆,饭都没吃就被我打发走了,根本没来这里,完全不可能知道老鬼住在那里。所以,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据此排除顾小梦。”

    但现在不行,现在老鳖还没有走到岔路口便被胖参谋喊过来,所以你无法判断老鳖究竟是被他们喊过来的,还是他本来就准备过来的。说来说去,是喊早了,也许只是早了一分钟,失去的却是一大片地盘——推理余地。

    王田香看肥原沉浸在惋惜中,劝他:“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吴志国就是老鬼,还要这些推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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