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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第2/4页)
且久在田园年事颇高,许多事渐渐看开,更不愿为章氏姑侄的恶行,伤了如今周家宗室的晚辈。 便特地带她到隐园的西北角,让她亲手栽了棵梧桐树,算是留个念想。 之后,周骊音便常来隐园。 或是如从前般听叔祖父讲些故事,或是祖孙俩坐在瓜棚下对弈逗猫,或是跟着侍弄花草田园,哪怕只是坐在树荫里看他劳作、散步,都有种令人心安的乐趣。 那是周骊音所渴求的亲情。 此刻,她跟在荣王身旁,瞧着叔祖父微跛的那条腿,不由得上前将他搀住。 一老一少,相携而行。 荣王瞧着充当拐杖的孙女,忽而兴起,“盛明修那臭小子,据说还学起木雕来了? 你总夸他聪明,学东西快,这回就让他雕个手杖,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好呀,他必定乐意效劳。” 周骊音莞尔。 …… 次日盛明修造访隐园,荣王果然提了手杖的事。 盛明修亦爽快应了。 自打盛煜的身份翻到明面后,他除了白捡个侯府嫡子的身份外,因周骊音的缘故,来隐园的次数也愈来愈多。 荣王前半生戎马征战,后半生归隐田园,待晚辈颇为亲切和蔼,两人处得投缘,盛明修敬重老人家,自是愿意效劳。 就连做手杖用的木料都可就地取材。 周骊音饶有兴致,跟着他去隐园北边挑树枝,回来时不免又经过那棵梧桐树。 繁荫嘉木之间,那棵尚且低矮的梧桐并不起眼。 周骊音却仍在树前驻足,目露眷恋。 盛明修站在身侧,瞧着她神情里竭力掩藏的感伤,心里紧揪似的难受。 见荣王已默不作声地走了,遂微微躬身,低声道:“快到周年祭日了吧? 若是很想念,明日我陪你去瞧瞧,好不好?” 温柔如磁石打磨的声音,是心疼呵宠的姿态。 周骊音抬眉,对上他的眼睛。 年近弱冠的男子,已渐渐褪去少年时的顽劣与稚气,身段迅速窜高时,玉貌琼姿也更胜从前,望之只觉风姿挺秀,芝兰玉树。 从前的玩世不恭渐渐收敛,他身上有出自习武世家的飒然豪爽,有受时虚白耳濡目染后的洒脱淡泊,锋芒渐盛的眉眼间亦渐渐有了沉稳味道。 相识已有数年,彼此的心事早已洞悉。 周骊音轻轻颔首,眼底浮起柔色。 曾以为永不会舍她而去的母亲与兄长,在朝堂争斗中相继离去,反倒是从前打算舍弃她的盛明修一路陪她走到了今日。 曲园里初见时,她逆着树影里漏下的阳光,看到少年郎站在树杈上,笑得散漫不羁,一跃而下。 彼时阳光明媚,清风和煦。 她为少年郎的容貌身姿所迷,厚着脸皮屡次叨扰指使,甚至心存调戏,肆无忌惮。 以至渐渐沉溺,不可自拔。 周骊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身份尊贵的小公主成了苍穹之下临风无依的飘蓬,那个散漫顽劣、对她爱答不理,甚至瞧见她就头疼的俊秀少年郎竟会成为她能抓住的最紧实的依靠。 章氏谋逆作乱,罪孽滔天。 废后心肠歹毒,死不足惜。 昔日鼎盛煊赫的三座公府早已倾塌,兴国公上下流放在边塞苦寒之地,镇国公府或处死或充为罪奴,定国公府更是不留活口,章维兄弟几个尽数战死,女眷亦无从幸免,只有自好的章玉映虽因她和魏鸾的竭力求情保住性命,却在家破人亡后遁入空门,销声匿迹。 章氏血亲尽数零落,敬国公府对章氏亦深怀芥蒂,永穆帝对章氏更是恨之入骨。 这天底下还愿意陪着她去看那座凄凉孤坟的,恐怕也只有盛明修了。 周骊音牵住他的衣袖,渐渐握紧。 翌日天晴,两人同往京郊去为章氏扫墓。 荒僻深山里,废后章氏孤零零的埋在松柏树下,因章氏阖族皆因谋逆而获不赦之罪,且因累累恶行而遭百姓厌弃,周骊音甚至未敢为她立碑。 风过草长,比起与先帝合葬于威仪陵寝的章太后,这坟头着实惨淡而凄凉。 周骊音默默在山间坐了半天,才骑马回城。 而后,换了身衣裳入宫。 她已经挺久没进宫了,也有许久没见到魏鸾。 盛煜登基后,朝堂内外皆十分繁忙,好在永穆帝是禅让,有意将权柄尽数交予盛煜,有个太上皇在背后撑腰,倒是颇为顺利。 且盛煜在玄镜司多年,又常参政议事,对朝堂诸事极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