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间苦命人 总遇不平事 (第2/2页)
眼睛看着尹世仁。“这人我是在一周前去ICU接收来的,嗯,好像是上周的23号!”尹世仁看见舒雪有些疑惑的眼神后补充说道,舒雪咦了一声,像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哦,怪不得我不清楚,那天我刚好轮休!”尹世仁见舒雪没再接着说什么,自己又接着说道:“人很年轻,才23岁,死因是术后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据说送来时也没有家属陪同,最后死亡也没有家人来签字认领。按医院规定,此类病人遗体,只能先用专用冷库存放着,等寻找和联系到其家属前来认领。有天晚上,我听到......”尹世仁这时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担心听众难以理解或者被吓到,自己所经历的这件事情,可只见万一森和舒雪两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丝毫没有惊异神情,更甚至说,就是一直在等自己下面这段所说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俩人本是和自己一样,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何况之前相互交谈时,大家对于对方的异事已是心中有底。尹世仁自嘲的一笑,心情变得放松,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对这二人,更添了些信任之情。尹世仁接着说道:“我听到,那小伙一直在自言自语:‘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能就这样死了,剩下的钱还没给我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静静听了会儿,发觉他只是在自说自话,并不知道我可以听到,于是我小声的问了他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们一定想像不到他当时的惊愕以及随后的狂喜。”这时服务员已把几道热菜端了上来,尹世仁也不与俩人客气,自顾自的用筷子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口中大嚼起来,浓稠的芡汁挂在嘴角边,也来不及去擦。万一森和舒雪正听他说到关键处,满心的期待却被一道菜给阻在了半路,舍不得回去,却也不知该朝那里跃过,只觉难受的要憋死,俩人相互对看一眼,只能一阵苦笑,看到尹世仁吃得异常香甜,更不好意思去催促了,于是万一森顺手一挥,招呼说道:“趁热趁热,先吃先吃,边吃边聊吧!”这才算是把堵在胸口的好奇,暂时给压了回去,他伸手拿过舒雪面前的碗来,动手给舒雪舀了一碗炖鸡汤...... 万一森味同嚼蜡般得咀嚼着嘴里的一块腊排骨,脑中一直回想着尹世仁刚刚说了一半的内容,眼睛却不住的去看正在大快朵颐的尹世仁,而一旁的舒雪似乎正被那碗鲜美的鸡汤吸引了注意力,只顾埋头喝着汤。尹世仁在一整猛吃后,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舀了一碗汤,囫囵喝下后,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把身体向后靠了靠,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逗趣般的看向正一副心神不宁模样的万一森。见尹世仁看向自己,万一森有些不自然的,讨好似得笑了笑,刚要开口,尹世仁自己接口又开始说了:“小伙叫何冬,他的meimei何夏去年来省城这里上大学,今年例行体检时被发现患上慢粒白血病,前期治疗费用大约需要二十万,这对他们这样从农村来城市里的家庭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的,何冬也着急从自己打工的城市赶了过来,可用于治疗的钱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据他说,就在他每天在医院外心急火燎的转来转去时,有几个人找上了他,给了个联系电话,说是有可以快速,方便拿到现钱的路子,何冬不敢相信这些人,可几天下来,钱的事仍就没有任何办法,最终何冬还是打电话联系上对方,对方声称可收购人体肾源,单价15万到30万不等,先行支付5万定金,手术完成后支付余款!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的何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摘取自己的一个肾脏,单价20万,先支付5万。后面便是在对方的要求下,住到了城郊的一家小旅店里,不许出门,不许与人联系,吃住都由旅店提供,不时会有人来抽取他手臂上一两管的血液,说是拿去化验。他说有一天夜里,一辆明显是经过了改装的中型小客车停到了旅店门口,车窗全被用深色的贴膜遮挡,无法看到车内的情况,司机上楼敲门后就把何冬带到了车上,上车后,何冬才发现,车内的后排座位都已被拆除,原有的位置上,固定放置着一张医用床,旁边是一个长条形的柜子,紧闭着,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车辆在路上走了很久,何冬初到这个城市,别说是去哪儿,就连方向都搞不清楚。直至停车,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没有同何冬说过一句话,一个大大的医用白口罩把他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冷峻的眼神直视前方,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扫视何冬一眼,这一幕,硬把何冬几次想开口问话的勇气给吓了回去。车停后,在车上等候不多时,便上来了一男一女俩人,也是被白色医用口罩挡住了大部份的脸,女子在确认了何冬的年龄,血型,家族遗传病史等一些问题后,便让何冬躺到了这辆改装车上临时搭建起的手术台上,也许是对麻药不敏感,在连着加了几次剂量后,何冬才在麻药发挥作用的过程中,迷迷糊糊的渐渐失去意识,期间,他恍惚听到了那女子小声的惊讶,以及他们低声交谈时相互称对方为“刘医生、孙护士”!”这一句话,万一森和舒雪瞬间便被惊得目瞪口呆,舒雪更是嘴巴都张开成了夸张O型,尹世仁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略一停顿,就又接着说了下去:“等何冬醒来,又躺在了之前住的那个小旅店里,身上左后腰处裹着医用纱布,身边放着一些抗感染药及服用方法的说明,每天会有人来给他送些吃的,以及查看一下他恢复的情况。可几天后,何冬开始发烧了,伤口处也明显呈现出感染的迹象,每天来查看他的那人并没有处理的经验与能力,只是不停打电话,向电话那头的人描述着他所看到的情况,又在对方电话指点下给何冬吃药与换伤口纱布,在持续了几天的高烧后,何冬开始说胡话了,白天黑夜的自言自语,有时像与人在争吵,有时又像是在向对方道歉,祈求原谅。那人被吓到了,而电话那头的人可能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担心真要出了人命,事情有可能会变得更复杂,于是答应派人来接何冬去医院进行治疗。在ICU急救了三天后,何冬最终还是因术后大面积感染,导致多脏器衰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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