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找茬 (第2/2页)
这是一处幽长胡同,胡同中一群衣着光鲜的孩童在围作一圈,其中不时传出嬉闹声。 “嘿嘿,周让,怎的如此狼狈?” “是啊是啊,怎么?难不成是你偿儿哥不在,你没了依仗?” 中间靠墙躺着一个孩童,看其样貌也才不过十四五岁,上身穿着一无袖的皮制短打,下身穿着皮制护裙,裸露在外的肌rou微微隆起,从装束和身材上来看,年岁不大的他做铁匠学徒一行已有些时日。 半躺在地的孩童愤然道:“呸,那郑偿与你又有何区别?同样的仗着家世欺人的纨绔罢了。陈二河,今儿你仗着人多欺我一人,我周让认栽,要打便打,无需多言。” 围作一圈的孩童自动让开,一身材肥硕的孩童满面笑意地负手上前,自然是那西市领头的陈二河。这陈二河身着华贵锦缎,腰间悬着一碧绿玉佩,生得肥头大耳,满面油光,正是当朝正五品御史中丞陈大江独子。 陈二河俯瞰惨兮兮的周让,笑道:“周让啊周让,本公子打你是应该,不打你是悲哀。你也算是东市长起来的,怎的如此不长记性?西市是你要进便进的?” 周让抬眼微瞥陈二河,只觉这肥猪当真面目可憎,便看向别处,也不答话。 见周让这副模样,陈二河来了脾气,退了一步,肥手一挥道:“倒是个硬骨头,再打上一番。” 周围一众孩童闻言,嬉笑着又围上来。 “死肥猪,你当真是皮痒了不成?”一道稚嫩却又冷厉的声音自巷子一端传来。 陈二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哆嗦了一下,那一群围上去的孩童也瞬间散开两边,眼神中有些惊慌地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胡同尽头处,一道瘦弱的身影直直站定,正午的烈阳自那一方向为这道身影披上一层耀眼金纱。 在胡同中一众孩童看来,此时的郑偿,宛若天神一般! 那有意找茬的陈二河此来带了十多个帮手不说,还特意摸清了周让所在,这才能轻而易举便将周让掳至此处。 自以为做好了万全准备的陈二河却未想到,真的见到郑偿之时,却依旧抑不住地心悸。 这倒不是陈二河胆小,两年前,陈二河在西市孩子中逐渐成为了领头的一个,心气本就高的他听说东市带头的竟是个小自己三岁的孩子,自然有些不服。便带上四个手下“得力干将”与郑偿约架。孰料陈二河在约定地点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郑偿人影,起初以为郑偿是怕了没来,回到西市打听一番才知那厮竟跑去他们西市放生池边上捞王八。 陈二河当即带人前往放生池,瞧见郑偿觉着在岸上不过瘾,竟脱光了衣服在池子里徒手去捞。 气不打一处来的陈二河将郑偿放在岸边的衣服扯得稀巴烂,这也激怒了放生池中的郑偿,三两步便窜上来要与陈二河拼命。 起初陈二河只觉着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自己这边五个打他一个还能吃亏不成? 而当身前最后一个帮手倒下的时候,陈二河才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当即跪地求饶。 而后郑偿便扒了陈二河五人的衣服,将几人尽数扔进放生池中,便扬长而去。 这件事在当时的西市可是人尽皆知,自然瞒不过在朝中做官的陈大江。陈大江恨铁不成钢,罚丢人现眼的陈二河在祖祠跪了一天,自己却要上门讨个公道。 哪成想打听了一番,且不说那与朝廷有密切往来的长安镖局自己一个五品文官惹不起,那闯下祸端的小魔王在朝中为官二十载的二叔如今竟是从一品文官的太子太师。 虽说心有不甘,奈何对方权势颇大,却也只得吃下哑巴亏,就此作罢。 陈二河怕在一众跟班面前丢了面子,硬着头皮踏前一步道:“郑偿,周让昨日去了西市,他坏规矩在先,我此来讨要说法合乎情理,劝你不要横加干涉。” 谁料郑偿斜靠在墙边,摆出一副请便的模样,道:“你们忙着,我不管。” 周让冷哼一声,想来郑偿也不会出手相救。 可那陈二河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这郑偿难道转了性子,做了斯文人? 陈二河重重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宁愿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这厮心甘情愿地吃了瘪。 摸不清郑偿想法,陈二河也不愿多留,转头看向周让,道:“今儿本公子算是给郑偿个面子,你去西市的帐便是两清了。” 这陈二河可谓是将自己老爹官场上的一些话术用的灵活,既捧了郑偿一手,又没丢了气势。 说完,陈二河带上众多孩童,便要离开。 正走到胡同口,郑偿抬腿便堵住了去路,幽幽道:“他的帐倒是清了,那你们来我东市的帐,倒是如何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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