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行 (第1/2页)
郑偿四仰八叉伏在床上,鼾声如雷,脑袋下的半边枕头早已被口水浸湿。 睡梦中正幻想着自己走镖归来,顺理成章成了整个大唐镖业年纪最小的镖头,正受众多局内众多镖头镖师恭贺之时,却看到秋芙丫头跑到身边,不知在喊些什么。 郑偿凑过身去,声音逐渐清晰。 “少爷,起床了!” 郑偿猛然惊醒,睁开眼,只见床边站着一人,过了片刻,看清是秋芙丫头,这才发觉刚才不过是一场大梦。 郑偿有些懊恼,本想埋怨秋芙经扰清梦,见小丫头有些闷闷不乐,双眼略显红肿,一张小嘴更是快要撅到天上去,又有些于心不忍。 郑偿当然知道小丫头是舍不得自己,不过既然答应了老头子,这趟镖实在是不得不走。想到此处,郑偿也是有些动容,轻声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你这是何必?” 秋芙正帮郑偿收拾被褥,一听郑偿说话,眼泪又如断线般落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整个长安东市,都道郑家少爷生性风流,却多是受到郑偿欺辱的商贩百姓虚构杜撰,口耳相传。真正碰到这般情景,实则是束手无策。 不知如何说辞的郑偿忽然想到什么,道:“丫头,走镖与其他行当不尽相同,行内避讳极多,你这般做法却是其中最为禁忌的。” 这无非是郑偿随口编排的一句说辞,在镖业中却真有此类说法,阴差阳错间,却被郑偿蒙中了。 秋芙闻言,果然当即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看着郑偿道:“真的么?” 郑偿见当真有效,又装作讳莫如深般模样,道:“其中讲究颇多,我不便与你细说,你只管信我便是。” 性格天真纯良的秋芙被郑偿唬住,赶忙用袖口擦去泪水,就算再怎么伤心,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哭了。 郑偿长出口气,左右看了看,问道:“你jiejie呢?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听郑偿又提起jiejie,秋芙面色黯淡,但还是如实答道:“jiejie知道你今日出行,一早便跑去膳房为你准备些干果点心,叫你随身带着路上吃。” 并未发觉秋芙神情变化的郑偿摇头自语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倔丫头竟能如此贴心,当真是天下一大奇事。” 秋芙从床头拿起郑偿外衣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方才听到院外人手集结声响,莫让老爷久等,秋芙给少爷更衣。” 说罢,秋芙将上衣撑开,待郑偿转身。 郑偿将秋芙手中衣服拿过,笑道:“昨日无事想来,那老狗熊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你们两个又不能一辈子无时无刻伺候我,不如趁此机会,学些自理本事,也算不错。” 秋芙面色一僵,委屈道:“只要少爷不嫌弃,秋芙可以照顾少爷一辈子。”说着双眼又泛起泪光,想到郑偿所说,勉力忍住。 郑偿打个哈哈,道:“若是我有朝一日娶亲成家,你还这般伺候,被娘子知道了,小爷我怕是要当场遭休。”说完,一身衣服已经穿好。 秋芙面色又暗了几分,也不答话,低头道:“我去为少爷备水洗漱。”也不等郑偿说话,转身出了门。 郑偿有些无奈,想了想,这丫头也是好意,便由她去罢,开始拾掇随行物件。 收拾来收拾去,满床满地尽是各种面料的衣物,哪样都想带上,纵是取舍一番后,也能堆成他一般高的小山。 正苦恼间,房门推开,却是采春手中拎着一个精美食盒,从门外进来。见高高堆砌的衣服,愣了片刻,挖苦道:“旁人不说,怕是以为镖局要搬离长安呢。” 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把推开站在原地发愣的郑偿,开始在其中挑拣,不多时就打好两个轻便包袱,放在桌上。 “你回来时,便已入秋,路上若是耽搁了,包里有几件抵御秋寒的衣服。” 郑偿嬉笑道:“不愧是采春丫头,考虑果然最为周到,凡事有你安排,我也省了不少脑筋。” “少嬉皮笑脸的,方才不过是假设,若你当真两月之内没回来,定要将你抽筋剥皮。” 之前两人虽经常斗嘴,但采春始终记得主仆有别,却也从未说过如此“过分”话语,而今却是破天荒头一遭,倒是能看出些许少女心性。 郑偿笑道:“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称不上什么君子,倒也是说话算话,在这等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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