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1页)
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成了一条条的光柱,细小的灰尘在光柱中飘荡。灰尘让光有了形状,而光让人能够看到细小的灰尘。我愣愣的站在灶台旁边看着,真美啊。 这是我能回想起来最初的记忆了,只是一张动图,应该是在我两岁多的时候,在奶奶家的事了。 第二个就是小舅结婚的时候,我爸还是我妈骑自行车带着走回姥爷家,走的哪条路能都记得。 抱着我去滚床,看新娘子。舅妈在姥爷家的西屋里,穿了一身红色棉袄棉裤。 当时是拍了照片的,因为当年照片比较稀罕,我爸习惯在照片后边写上日期。我翻出相册看了下是93年春,应该还不到三周岁。三岁左右就记这么多事情了吗?那我以后得少欺负儿子了,多给他留些美好的画面。 一九九零年正月,我出生在北方一个乡镇医院里。小说里都写牛皮的人出生总会天生异象,我那会啥也没有,普普通通的一天,我一直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应该说比普通往下的水平,说话办事太傻逼了,自己都看不过去。 所以爸妈给我起名孙普通,当然这是开玩笑的。本来不想出现名字的,但说起谁来总得有个称呼吧。就想随便写个外号好了,想了几个都觉着不好。 后来看历史那些乱世人命不如草的朝代,再困难老祖宗都不忘传宗接代。这可不是调侃啊,真的佩服。多少天灾人祸,而老祖宗们一代一代传到现在才有了我们。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孙姓了。 我这辈分一直是比较大的,村里横着走那种。车间里跟我搭档的也是个姓孙的,有次闲聊就说起辈分的事来,我是他爷爷辈的,往后都管我叫老孙了。那我就叫老孙吧。 四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奶奶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只能记得她总是戴一顶毛线织的帽子,模样跟现在的大姑很像。 一群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从东往西走,这个还记得清楚。三岁谁知道什么是死亡呢,我在路边玩,看到了出殡的队伍,我爸走过来抱了抱我,后边再有啥就不记得了。 我爸是个乡村小学的数学老师,我妈是纺织厂的普通工人。那会好像全国有很多纺织厂,光我们小县城我知道的就有四个。 当时老师不如工人吃香,别的级别老师不知道,反正我爸一个乡村小学老师一个月不到30块钱,而我妈那会就一百左右了。 纺织厂是三班倒,我爸又得教学,偶尔暑假还得出去函授。两个人都没法看孩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带着衣服奶粉饼干啥的去亲戚家住。 当寒暑假或者过年的时候,我爸还会带着我住奶奶家,对这里也是印象很深。 能记起的片段不少,很多都是零碎的。 老家隔壁住了个老奶奶,不过我的辈分比较高,总是隔着墙喊她老嫂子。奶奶领着我去她家玩,那会也没啥好吃的,打开柜门拿出一罐白糖来,馒头掰开夹糖给我吃。 记得她家比较矮小,屋后还有一颗大树。一颗参天大树下有一所小小的房子,现在想想有种卡通画的感觉。后来再回老家,房子已经没了,而那棵树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 奶奶家里有台电视,那会村里有这个的应该不多。夜里就有很多人来看电视,也不开灯,整的跟放电影似的。看的啥没注意,就记得墙上的挂钟钟摆哒哒哒的摆动了。 村里有个铁匠,会去看他叮叮当当打马掌,不过村里并没有马,这是给驴和骡子用的。 村里街道都是泥土路,好像有拉铜钱的车从这走过,散落的铜钱掉到了路上被掩埋了起来。一群小孩没事就扒拉供销社门前的路面,我也跟着扒拉,确实找到过一枚铜钱。
那会萤火虫有很多,抓的话还会抓到好几个,把它们放进瓶子里,不过并不能当成灯泡。第二天打开发现都死掉了,再往后就不抓萤火虫了。 抽烟袋的多,村里种烟叶的不少,还有专门烘烤烟叶的房子。我爸领着我去玩,木匠干完活放了个牛头刨在那,我用指头摸了下就划破流血了,还能记得爸爸抱着小小的我轻轻的哄着。 过年的时候还会买各种罐头,还有饮料喝。当时我举着杯子总要高过我爸,我爸告诉我杯子要比长辈底才行,现在还能记得。 我爸跟我说他们小时候会自己制作烟花,把配好的火药放在钻眼的石头里就成啦。后来我真看到了,在村子的最中央放着块石头,点上火就往外呲火花。长久以来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对了,我还有一个竹编的婴儿车。有次藏在里边怎么喊我都不说话,我爸跟奶奶从村东头找到河边都找不着,急坏了,最后才在家里发现。奶奶跟我妈说起这事,最后说,当时我爸一下都没舍得打我。 当时一月工资只有30多块,却舍得给我买双18的皮鞋。白色的小皮鞋,还特意买的白鞋油。按照这个比例的话,换成我是真舍不得买。孩子长得快,而且磨损的也快,买那么贵的干啥呢。 我这就不行了,整天因为儿子一点小事就气毁了,不想陪他玩,不听话就想打他屁股。这个真得像我爸看齐啊,那会他也就28岁,我32了还像个孩子。 本来还想按着时间来写,可这个时间也太模糊了,只能想到哪是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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