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辞_第十八章 朝 天 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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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朝 天 子 (第4/9页)

的难以置信。

    萧氏却还嫌不够,接着骂道:“你不考虑你被废去太子之位后,有多少人会受你牵连;也不看你如今众叛亲离,如丧家之犬;更不念你的妻房为你低声下气,四处受辱求人。你从头到尾就只想着一个你不该染指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正是害你落到如此境地之人!你还要糊涂到几时?”

    她胸中怨愤已累积多日,此时尽数发泄了出来。她一直骂到词穷,才喘着气停了下来。室内寂静无声,唯能听到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许久都没看到李崇讯有所反应,终于有些担心,便抬头看向他。却见李崇讯还保持着捂脸的姿势,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她忽然回过神来:夫为妻纲,她却怒打了丈夫,还劈头盖脸地骂了他。纵然夫婿的脾气再好,只怕也受不了这样的辱骂吧?

    一旦冷静下来,萧氏不由得慌了神,急急上前解释道:“大,大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李崇讯却嘿嘿地笑了起来,起初声音很低,后来却越笑越大声,一边笑着一边掉泪。

    萧氏见他如此,担心是自己刚才话说得太重,才刺激得丈夫癫狂至此,忙道:“大王,你别这样……大王……”

    良久,李崇讯才停止了笑声,语气无限的悲凉:“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我活在这世上,毫无益处。”

    “不!”萧氏悲呼了一声,“大王,妾并不是这个意思。妾嫁与大王,大王便是妾唯一的依靠。大王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让妾如何活下去?”

    李崇讯扶起妻子,两人相视良久,皆是泪眼婆娑。

    “我负了她,也负了你……”李崇讯只说得一句,便泣不成声。

    “大王!”萧氏也哭了起来,“大王对妾若还有一丝怜惜之心,便请为妾好好地活下去。”

    “我……答应……你……”李崇讯呜咽道。

    夫妻俩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夜,只是两人的恸哭并不相同,一个哭的是失去,另一个哭的,却是得到……

    七日以后,鄱阳王夫妇启程前往袁州,而康王终于在他们夫妇上路之前赶到灞原相送。萧氏不愿再与康王见面,便躲在了车内,只有李崇讯出来与他话别。

    康王立于灞陵亭边,遥见兄长从车内步出,向自己走来。他瘦高的身影笼在一袭单薄的青衫之中,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康王面泛愧色,解下身上的狐裘为兄长披上,诚恳地说道:“当时我本想要为阿兄求情的,只是……”

    “阿弟,”李崇讯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做错。我是个无能的兄长,你不必为我受到牵连。”

    康王抬头,双目炯炯:“阿兄放心,将来你我兄弟必有出头之日!”

    李崇讯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兄弟微笑。

    “阿兄,你信我,我和宋公……”

    “阿弟,”李崇讯淡淡地开口,“我的梦已经醒了,你还没醒吗?”

    午后下起了小雪。

    莲生奴一从会宁殿出来,便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跟在身后的余朝胜忙取了御寒的狐裘给他披上。莲生奴向他点了下头,余朝胜微微一笑退开,在前引路。

    途经宫中阁道时,莲生奴忽然驻足,对着天际出神。沉沉的铅云压于宫墙之上,宫室延绵不绝,似乎能直抵天际。细雪纷纷飘落,遮住殿阁顶端的黑瓦,只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楚王?”余朝胜轻唤。

    莲生奴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余朝胜。片刻后,他开始扫视身后的宫人、内官,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明明和他们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他却还是觉得他们都是陌生人。

    “大王,天冷了,不宜在外久留……”余朝胜殷勤地劝道。

    莲生奴并不搭理他,只是微微向上扯动着嘴角,表示听见了。一行人很快继续前行。行进中,他偶尔会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所握的书卷之上,这卷书乃是在会宁殿由皇帝所赐。

    他的记忆回溯到了那日他因宋遥的进言而顶撞皇帝之时。皇帝不但不生气,还让他次日去会宁殿。他依言前去拜见,以为皇帝至少会就他擅自令内官偷听之事斥责几句,不想皇帝却只字未提,只是细细地查问了他的功课。

    莲生奴有些吃惊,却还是清楚地回答了皇帝的所有问题。皇帝似乎颇为满意,拍着他的肩说道:“以你这个年纪来说,能学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莲生奴垂下头,老成地说道:“全凭程相公教诲。”

    皇帝从书案上随手取了一卷书递给他:“这书程谨可曾让你读过?”

    莲生奴展开书,却是一卷《管子》。程谨并未授他此书,他便如实回答:“未曾。”

    “那就拿回去看看,五日后的这个时辰,你再过来,朕会查问你书中的内容。”

    莲生奴吃了一惊,看着皇帝直发愣。

    皇帝微笑着问:“怎么?不愿意?”

    莲生奴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接过书,低声说道:“谢阿爷赐书。”

    “不许向旁人求教,更不许问程谨。”临走时皇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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