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辞_第十九章 寰 海 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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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寰 海 清 (第4/8页)

耷拉着头,莫不是今日在会宁殿问对时,被至尊训斥了?”

    莲生奴摇头:“没有。”

    余朝胜极有分寸,见莲生奴不愿说话,便也不再追问。他将莲生奴换下的衣服递与宫女,取了件浅色衫袍细细地替他穿上。待他跪在地上系衣带时,才听到莲生奴问道:“余朝胜,如果你至亲至近的人怀疑你,你会怎么想?”

    余朝胜仰头,见莲生奴面无表情,他略略思索之后才以谦卑的语气回答说:“奴婢蠢笨,不懂得许多大道理。不过以奴婢的愚见,这也是常有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说?”

    余朝胜仔细地抚平莲生奴衣上的褶皱,低声道:“都说唇亡齿寒,可是奴婢有时吃东西吃得急了,这牙还会和嘴唇、舌头打架呢。再是亲近的人,也难免有别扭的时候,大王不必往心里去。”

    莲生奴听了,表情不变,却老气横秋地问道:“那你碰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余朝胜满脸堆笑,“奴婢刚来服侍大王时,大王不也厌着奴婢吗?”

    皇帝刚派了余朝胜到莲生奴身边时,莲生奴的确防了他好一阵。余朝胜明知莲生奴不信任他,却不置一词,也毫无骄躁之色,只是默默地做好分内的事。后来莲生奴得知这个内官原是杜宫正布置的人,又见他周全体贴,这才渐渐地对他信赖起来。听余朝胜提起旧事,莲生奴果然不自在起来,挥着手貌似不耐地说道:“以前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余朝胜知道莲生奴这是不好意思了。楚王少年老成,性子却有些腼腆,不擅表达,所以他也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今天兰陵公主过来,瞧上了大王案上的那方石砚,奴婢就自作主张地送给公主了。”

    莲生奴听他提起了别的事,这才面色如常。他对妹妹瑶光一向容让,只是点点头也就罢了。更衣已毕,余朝胜见莲生奴无话,正要退出去,却又被莲生奴叫住了:“北边战事结束后,父亲也许会裁减边军,你怎么看?”

    余朝胜赔笑道:“国家大事,奴婢又不懂,大王可是把奴婢问住了。不过奴婢想着,这边军一裁,朝廷要支应的军饷也会减少,应该是好事。”

    莲生奴在书案前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的确,此事于国有利,于我们却未必。”

    余朝胜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陛下有可能改主意不裁边军吗?”

    莲生奴摇摇头:“恐怕很难。”

    兵权是苏氏兄弟在朝中的立足之本,若被收回,他们说话的分量也必会减轻,他们母子便又少了个依仗。可以兵权之重,皇帝又绝不可能任之握于他人之手。这件事的棘手之处正在于此。

    余朝胜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柔声劝慰道:“奴婢以为,顺势而为方能成事。若此事势在必行,就不必硬要逆流而上,倒是要想个主意把损害减到最低才好。”

    莲生奴听了这话,低头沉思,忽地灵光一现,轻轻地在书案上一拍:“正是这个理。”

    数日后便又是皇帝查问功课之期,莲生奴特意提前到了会宁殿。

    皇帝刚睡过午觉,得报便让他进来。这几年莲生奴常出入皇帝寝殿,父子俩熟不拘礼,莲生奴进来见到父亲穿着单衣、外披一件袍衫坐于榻上也不以为异,如常行了礼。

    皇帝一笑,抬了一下手让他起身。莲生奴站起来,默默地立在一旁,看着内官们为皇帝捧上梳洗之物。皇帝随便抹了把脸,随口说道:“今天来得倒早。”

    “今日课上到一半,程相公府上来了消息,说家中娘子生女。儿想程相公添女,怕是无心授课,便请程相公回去,改日再来。”

    皇帝点头:“就算是君臣也不可不虑及人情,但该体恤的时候也要体恤。”

    莲生奴应了,又环顾左右:“今日可有露布?”

    “还没有。”皇帝见莲生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笑着道:“往常你虽也关心战局,可也没这么急切过。”

    “儿子这几日整理宫中档案,见太宗时国朝兵力驻关中者十之六七;武宗平定江东之乱,国中平靖,武宗时府库并不宽裕,又专注于外战,关中驻军或调往关外,或就地遣散。先帝有心平定四海,边军之数也只增不减。如今边关驻军远超关内,儿子以为,如今之情形甚为不妥,将来或为国朝隐患,因此有些担心……”莲生奴似乎不甚自信,声音也越来越低。

    皇帝目光平和地看了他一会儿,温和地一笑:“小孩子经的事少,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沉不住气了。”

    莲生奴不禁面红耳赤:“儿子愚笨,给父亲丢脸了。”

    “倒也不是这么说,以你的年纪,有这番见识已经不易了。”皇帝命内官设了坐褥,让莲生奴在他的对面坐下。

    莲生奴入了座,这才道:“儿子这才明白,父亲为何会说十年太短,要打得狄人几十年不敢动弹的深意。只是……”

    皇帝微微扬眉:“只是什么?”

    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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