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童年 仓促的足迹1 (第2/2页)
返褛仔。但那条裤也只有半裆裤头。婆婆看了看说：“这条裤是你叔（继父）穿过的吧？怎么你拿它穿？还崩了一边。”常满羞涩道：“我没裤穿，叫母亲买，母亲说没钱买，就拿了这条破裤给我穿，我不肯要，但母亲说不要就就光着屁股出门吧。”我没有办法只好拿它穿了。婆婆见了这破裤笑道：“你妈也够想得周细了，一条老公穿破了的烂内裤还可以给儿子当裤穿，传环再用，半点都没有浪费。”公公听了嘻嘻笑了。婆婆又说：“好在你妈是亲生的哟，如果是后娘这样对待你，就会被人讲闲话了。” 常满问：“什么是后娘哪阿婆？”婆婆说：“我就是后娘。”公公没作声。常满看了看婆婆还是有些不解，后来长大才知道，婆婆是这村里的两个最好后娘的其中之一。逢年过节，见别的小朋友有鸡腿吃，常满却从来没有吃过鸡腿或鸭腿是什么味道。见别的小孩生日有鸡蛋吃，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过生日。这年除夕，常满家也杀了只鸭，婆婆做煮。常满便对婆婆说：“我从来没有鸡腿鸭腿吃过，能斩个鸭腿下来给我吃吗？”婆婆道：“你不要作声，等婆婆一会儿煮熟了鸭就斩个鸭腿给你吃。”常满听了很开心，说：“嗯，我不出声，你一会儿记得斩鸭腿给我啊。”后来婆婆把鸭煮熟后，见没人在就斩了个鸭腿给常满。常满接着高兴极了，第一次有鸭腿吃了。蹦蹦跳的走到外面去吃。后来母亲见那熟鸭有一只腿不见了。问婆婆那鸭腿跑那里去了？婆婆说给常满吃了，母亲就责怪了婆婆一番，自此以后，也再没有鸡鸭腿吃了。 这个婆婆是公公的第三个填，原配生一女解放前到外国谋生，二妻生二子就是常满的继父与一个二叔，婆婆生一女就是常满的姑姑。常满在家没餐能吃得饱，就在家里找匀所有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因此曾经偷家里的生米装在衣袋里吃，后来被母亲知道了就骂了一顿。此后也不敢再偷家里的生米吃了，但肚子饿得很难受。一天见公公担着些番薯藤回家，心想公公家一定有番薯放在猪食锅里煮。自己天天都吃不饱，就想不如到公公家去翻开猪料锅看有没有番薯煮熟在里面。因为有不少人是用番薯煮熟用来喂猪的，如果有了，那就大餐了，不用饿了。这天放学在家吃完饭后，那肚子还在咕噜噜的大叫。就走向婆婆家去，到了那巷口听到婆婆还在煮猪食就躲在那巷口等。等了不久，见婆婆提着水埕去吊水了，待婆婆转了巷，便连忙走过去打开门仔。见那猪料锅还在热气腾腾的滾着，炉里还有火炭。 把锅盖揭开，用锅铲翻起猪料。从锅底翻到锅面，以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吃餐劲的！哪知道都没有番薯。番薯皮都没有，婆婆她们把番薯放到哪去了呢？最好的算是那些猪糠。用锅铲舀了点吃了，像吃沙一样很难吞得下去，不知是不是有些野菜在一齐混煮之故，还痒颈的。夹硬吃了几口下去，便幂返好锅盖离开了。一连几天把婆婆的猪料锅挖翻，也一连几天都找不到番薯吃，只好天天挖些猪糠上来放在灶面凉了一会就夹硬啃了些下肚。把那猪料搞得满灶面是，看来婆婆他们是不舍得把番薯喂猪自己吃了，难怪曾经养个猪十三个月才一百二十多斤重就卖了。之后每天仍然来偷猪糠吃，虽然家里也有个猪食锅，但连猪糠都没有，都是些自己找的野菜之类，比婆婆的猪食还差。之后婆婆把此事告诉了公公，说有人偷了猪食吃了。公公吆喝道：“都什么社会了，解了放的年代那还有人偷猪食吃，你千万不要在外面对别人这样说啊，肯定是狗偷吃的。”
婆婆道：“但狗那能揭得开锅盖？而且偷吃完又把锅盖幂好。”公公怒道：“狗用嘴攻起锅盖伸个头入去吃饱后那头缩返出来锅盖不就幂好了吗？”婆婆还是不肯相信，道：“狗那能来得这么准时，我每次去吊水它就来。”公公说：“哎呀，狗比你聪明，见你在家那敢来呢？它等你去吊水它就来了，你听我的话就没错了。你明天准备一条大木棍放在门口外那边，然后像往常一样去吊水。去到那转弯的巷口就站在那里听着，一旦听到门仔响你就回头。那条狗一定还在偷吃，你然后轻轻的拿起那条木棍守着门口，一见狗出便一棍狠狠的砸下去，看那狗以后还敢不敢来偷吃。”公公给了婆婆这个锦囊妙计后，婆婆次日就找来一条坚硬的木棍放在门口那边，把猪食煮好后像往常一样提着水埕去吊水。常满躲在哪个巷口见了，待婆婆一转了巷忙跑过去开了门仔进入。婆婆他们住一间不大的小屋，灶连床的。炉灶在门口处，一进门便见。把锅盖揭开，用锅铲翻起锅底猪料，还是没有番薯。只好又舀些猪糠吃了点。 忽闻外面有脚步声，像是婆婆那拐摇拐摇的步伐。急开门仔走出，那门仔是双摺双开的，一米三高左右。大力一推它开了，啪的一声打在门墙上，又急弹回来。小宝（常满的小名）像狗一般从门口钻出，婆婆那棒狠命的砸下。正好要打下小宝的头顶，小宝把头一缩、哎呀一声！那棒被弹回来的门仔挡了。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可怜那门仔为了掩护小宝被打崩了一角，小宝被吓得魂不附体像狗一样跳出，急转横巷飞跑。到了直巷又急转一溜烟向家里跑去，接着听见婆婆在大叫：“不要跑~不要跑那么快！你是小宝是那？”小宝听到觉得婆婆似乎认得自己了，更快速四步合成两步跑回家去，真像武林高手一般轻功！一进门就把门反锁，躲在里面生怕婆婆追到来。过了一般时间，见没有动静，慢慢开了一条门缝瞄了瞄外面没有人时，才开门快步回学校去。之后再不敢去研究婆婆的猪料锅了，只得任饿。这天与一个同学回学校时，那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同学听到说：“你还未吃饭就返学校了吗？”小宝说：“吃了。”同学问：“吃了饭怎么肚子还在叫？” 小宝说：“吃不饱，饭不够吃。”同学问：“你妈留几多饭你哪？”小宝说：“很少，中钵头齐底那么多。”同学说：“我也是用中钵头留饭呀，但我母亲留一钵头满饭给我，我有时还吃不完呢。”小宝说：“你妈就好，我从来没有饭吃饱过。”同学说：“你叔又不是你亲生父亲，肯定对你没那么好了。你爸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小宝没作声，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怎么个模样。几天后，婆婆来了。人未到声先到的说：“小宝在家嘛？”小宝一听快钻进门脚底去了。又听到婆婆说：“你不用怕，婆婆不是来找你算帐的。”母亲问什么事哪？婆婆说：“你啦，你也多留点饭给小宝吃啦，天天只留一碗仔饭给他，使他吃了等于没吃。”母亲急道：“谁说我天天只留一碗仔饭给他哪，我天天用中钵头留一钵头饭给他。”婆婆接着道：“钵头是一个钵头，但只有帖底那么多饭，我用个碗仔量过了，刚好是一碗仔饭，而且我量过三天都是这么多。”母亲无话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