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嘉靖,万寿帝君_第二十一章 鄢懋卿,冒青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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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鄢懋卿,冒青烟 (第1/1页)

    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

    长江之水灌溉数省两岸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两岸数省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作为皇帝,不能只用长江而废黄河;反之,黄河一旦泛滥,便需治理;再反之,长江一旦泛滥,也要治理。

    这就是帝王之术!

    李时珍随着锦衣卫赶到京城的时候,巡盐的鄢懋卿也满载着银子回来了。

    玉熙宫。

    药圣捧着半部医书,整个人已经进入入定的状态,心无旁骛,即便这是在皇帝的谨身精舍之中。

    医书是嘉靖口述,秉笔太监黄锦手书的,是逍遥派薛慕华所遗,落在了林朝英的手里。

    经过王重阳博览后,一字不落地出现在了大明朝。

    想要成功炼制九转熊蛇丸,不仅要专业的人,还要专业的知识。

    而这两样,齐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也不打扰李时珍顿悟,嘉靖盘膝坐在八卦台上,开始修炼先天功。

    而在隔壁的偏殿里,吕芳的目光望向了贴有“盐运使司”封条的那个木箱。

    木箱已经见底,只等着这一批账目算完。

    大明真·户部,其实在玉熙宫。

    嘉靖帝兼着户部尚书,已经有几十年了,徐阶只是个放在明面上的样子货。

    算珠声慢慢稀疏下来,几乎同时,两条长案前十二名太监算完了所有的账目。

    十二名太监同时拿起各自记下的最后一页账目,捧到嘴边细细吹干。

    两个递送账目的太监一个走到左边的案前将六张账页收拢了来,一個走到右边的案前将六张账页收拢了来,二人同时走向吕芳双手呈了上去。

    吕芳接过这十二张账页,挥手道:“撤了。”

    算账的太监抬起了巨大的算盘轻声走了出去。

    一个递送账目的太监将装着原账册的那个宫中木箱套上铜锁,“咣当”一声锁了,然后将那把偌长的铜钥匙递给站在身边的那个递送账目的太监,那个太监双手捧着钥匙走到吕芳面前呈了上去。

    吕芳接过这把钥匙,老管家般吩咐道:“挑了灯,关好殿门。”

    “是。”两个太监便走到墙边的条几上各自拿起一个铜盘一把剪刀,一个走到左边,一个走到右边,各自将两盏高燃着明火的巨烛的烛芯剪了放向铜盘内,接着去剪第二盏。

    吕芳这才捧着那叠账页和放在账页上的长铜钥匙,走向精舍的条门。

    嘉靖行功一个大周天,这才开口道:“去年朝廷派的巡盐御史去两淮两浙收了多少税银?”

    吕芳:“回万岁爷,好像是一百四十多万两。”

    嘉靖:“前年呢?”

    吕芳:“是一百七十多万两。”

    嘉靖从蒲团上站起了,又开始大袖飘飘踱了起来:“派别人去收税,是一年比一年少。鄢懋卿去,一次就收回了三百三十万两,比别人两年还多。”

    吕芳想了想才答道:“两淮两浙的盐引,在太祖爷和成祖爷的时候,每年都有上千万的税收。此后一年比一年减少,其中有些部分确是直接调给南京那边充做公用了,但怎么说也不会像前年去年一年只能收一百多万两。”

    “今年鄢懋卿一去就收回了三百三十万两,原因只有一个,那些管盐的衙门都是严阁老、小阁老的人,钱都被他们一层一层贪了。上下其手,铁板一块,派人去查那是一两也查不出来,可只要鄢懋卿去了,他们都会乖乖地献出来。”

    “说句伤心的话,大明国库的钥匙一多半都捏在他们手里了。朝廷要用钱,这扇门只有他们才能打开。”

    嘉靖拿着长铜钥匙上下抛着,“嘿嘿”一笑:“这把钥匙要握在朕的手里,也只能握在朕的手里。”

    吕芳陪着也是“嘿嘿”一笑,说道:“万岁爷,机会来了。”

    嘉靖老神在在,似乎没有他窥不破的事:“这次巡盐,鄢懋卿贪了至少两百万两吧!”

    吕芳当即点头,眼神里满是敬仰:“什么都瞒不了万岁爷。朱七他们一直跟着鄢懋卿的船队,今天也回来了。天黑前,朱七来见过奴婢。他说,鄢懋卿在把这些银子押回京里以前,还有三条船。”

    “南直隶那边咱们的人也有呈报,说鄢懋卿今年巡盐至少收了五百多万两税银。除了报上来的三百三十万两,可不就和万岁爷所说的,贪了两百万两。”

    “这三条船,两条船去了江西,一条驶往分宜严阁老的老家,一条驶往丰城鄢懋卿自己的家,还有一条船在一个月前装作商船驶回了北京。”

    “好嘛!两百万两银子三条船,游南游北,朕大明朝这条运河倒是为他们修的了。”

    说到这里,嘉靖拿起了御案那摞账单上鄢懋卿的奏疏,拍了下去:“鄢懋卿,冒青烟!”

    这时,李时珍被嘉靖的杀气惊醒,茫然看着杀气腾腾的皇帝。

    “鄢懋卿这只老鼠,居然还在奏疏里说什么‘为解君忧敢辞其劳’,又说跟严世蕃商量了,专留下一百万两给朕修万寿宫?朕的钱,他们拿两百万,分朕一百万,还要朕感谢他们!”

    停顿了一下,嘉靖眯起了眼睛。

    “告诉严嵩,朕想吃rou了!”

    吃什么rou?

    吃鄢懋卿这冒青烟的老鼠rou。

    这么肥的老鼠,下个月的援助物质有着落了。

    至于严嵩父子,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

    吕芳明确了嘉靖的意图,瞥了一眼握着医书的李时珍,躬身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万岁爷的圣意奴婢明白,这便去见严阁老。”

    同时,严府!

    “轰!”

    严嵩伸手将面前的杯具扫落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砸个粉碎。

    霎时间,严府噤若寒蝉。

    连严世蕃都屏住了呼吸,他知道,鄢懋卿这次完了。

    皇上的手段越发犀利,他怎么还敢这么贪?还偷偷往分宜运了一船银子,这是要害死我啊!

    “鄢……懋……卿……”

    严嵩一字一顿地怒吼着,好似一头猛虎,要吃人。

    “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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