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6 Page 1 (第2/3页)
十八岁,可是差不多就要死了!十年之前,我可以毫不吃力地背十二普特的东西,——一点都不在乎!我想,像我这样棒的身体可以一直活到七十岁都不生病……可是才过了十年,十年——已经全完了。老板夺去了我的寿命,夺去了我四十年的寿命,四十年啊!” “你听,他说的就老是这一套!”雷宾低声说。 篝火重新炽烈起,比以前的更旺了也更亮了。影子往树林乱窜,又猛退到火边,围着火焰无言而又充满敌意的跳着舞,抖动个不停。火堆里的湿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表达着怨怒。一阵阵的热空气摇动着树叶,使它发出私语一般的音响。愉快活泼的火焰,仿佛是在游戏,互相拥抱着,红色的火舌向上卷起,散出一个个的火星,燃着的树叶在飞翔,天上的星儿好像在对那些火花微笑着频频招手。 “这不是我的话!千千万万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对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民有什么有益的教训,都在说同样的话。不知有多少做工做成残废的人,一声不响地被饿死了……”他佝偻着身子,全身抖动地咳嗽起来。 雅柯夫将一桶克瓦斯放在桌上,丢下一把青葱,对病人说: “来,萨威里,我替你弄了些牛奶来了……” 萨威里推辞着摇摇头,可是雅柯夫一把抓住他的胳肘,将他扶了起来,搀到了桌子前面。 “嗳,”索菲亚带着责备的口吻低声向雷宾说,“为什么叫他到这儿来?他随时都可能死掉。” “对,可能!”雷宾附和着说。“不过,让他说说吧。为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事情,把命都送了——那么为着大家,就让他再忍耐一下吧——不要紧的!就是这样。” “你好像是在欣赏什么似的。”索菲亚高声评说。 雷宾对她瞅了瞅,阴冷地回嘴道: “贵族才欣赏在十字架上受苦的情形呢。我们是向人学习,我们希望,您也得学一点才好……” 母亲担心地抬起了眉,对他说: “你呀,别了吧?……” 吃饭的时候,病人又讲了起来: “他们用工作把人们累死……这是为着什么?我们的老板,——我们的性命是在工厂里送掉的,——我们的老板送了一套金的洗脸用具给歌剧院的一个女演员,连尿壶都是金的。这个金尿壶里有我的气力、我的生命。你,我的寿命就是为这种东西而浪费掉的。这个人用工作夺掉我的性命,他用我的血汗来讨他姘头的欢心,——用我的血汗替她买金尿壶!” “听说人类是这按着神着的样子造的,”叶菲姆苦笑着说,“可是却把他们胡乱糟蹋……” “不能再沉默了!”雷宾拍着桌子说。 “不能再忍受了!”雅柯夫低声补充了一句。 伊格纳季听了只是苦笑了一声。 母亲觉得,三个小伙子都在如饥似渴地听着,每逢雷宾开口的时候,他们都是非常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脸。萨威里的话在他们脸上引起了异样的、怀着恨意的苦笑。好像他们对于病人没有一点怜悯的感情。 母亲将身体稍稍挪向索菲亚,悄声问道: “难道他说的是真话?” 索菲亚高声回答说: “不错,是真的!送金器的事报上也登上,那是莫斯科的事……” “可是,那家伙什么惩罚也没有!”雷宾低声说。“应该把他判处死刑——把他带到老百姓面前,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他肮脏的肉喂狗吃。人民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大大地惩罚他们。为了洗刷自己的侮辱,群众是要叫他们大流血的。这些血,是群众的血,是从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