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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1/13页)
朱赫来真犯难了。 他把短烟斗从嘴里抽出来,无奈地用手指按了按里边的烟丝。 烟斗立刻就灭了。 灰色烟雾像浮云似的缭绕在玻璃灯罩下、在省执行委员会主席的坐椅上盘旋。 烟雾之中坐着一些人,他们正在开会研究目前的难题。 坐在省执委主席身旁的是杜科利夫。 看上去他已经有一把年纪了,他那肥厚的胸口紧贴着桌子,一只手气愤地摸着剪得很短的胡子,时不时地乜斜着矮个子的秃头。 那个矮秃头正大声地发言,喋喋不休地兜着圈子,说些笼统空洞的废话。 奥吉莫看见了杜科利夫的这种目光,这使他不由得想起了童年的事儿:那时他家有一只叫“啄眼”的公鸡,非常好斗,每当它进攻前,总是斜着眼看对手。 那神情跟现在的杜科利夫一模一样。 省党委的会议已开了快两小时了。 那个秃头是铁路林木委员会主席。 他用灵活的指头翻弄着一打文件,侃侃而谈:“……大家看,就是这些客观因素令省委和铁路管理局的决议无法实施。我再重申一遍,就是再过一个月,我们也仍是不能供应比四百方更多的木材。” “至于说这十八万方的要求……那更是……”他找合适的词找了半天,“……那更是痴人说梦!” 他说出这个成语后,把小嘴飞快地一闭,显出一筹莫展的样子。 会场上沉默了许久。 朱赫来敲了敲烟斗,倒出了烟灰。 杜科利夫从他那胸腔里发出了一种低音,他的话打破了沉默:“得了,少说废话。你的意思不就是说你们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有木材吗?” 秃头的矮个儿耸了耸肩说:“对不起,同志,木材到是现成的,只是没有马车运……” 他像是给噎住了。 只见他用一块方格手帕擦了擦光秃秃的头顶,擦完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衣服上的口袋,于是就急躁地将手帕塞到了公事包的下面。 “可是,您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去运送木材呢?谁都知道,那阴谋叛乱早就给平定了!” 捷涅科从角落里反问他。 “我向铁路局报告了三次了。”秃头转向那个角落,“没有运输工具,谁也没辙……” 杜科利夫将他的话打断。“这您已经说了八百遍了!”他的口气很苛刻,两眼狠狠地瞪着秃头,脸色铁青。“怎么,您当我们都是二百五啊?” 秃头的背脊一阵发凉。“我是不能对反革命分子的活动负责的呀。”他说话的底气明显的不足了。 “但是难道您真不清楚他们是在距离铁路很远的地方砍伐吗?”奥吉莫问他。 “我倒听说过。但,我不能把别人辖区的事报告上级。” “您那有多少人手?”工会主席问秃头。 “二百来人。” “这些饭桶每人一年才砍一方?!”杜科利夫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你们那的人都领着特别的头等口粮。我们用减削别人得来的口粮特别供给你们,可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我们送给工人们的那两车皮面粉,你给弄到哪去了?”工会主席义正辞严地问。 除此之外,大家还向这个秃头提出了许多尖锐的问题。 他对这些提问只是拼命地支吾搪塞,就像是面对着一群尖刻的债主。 他那狡猾劲儿,真像只泥鳅,有意不正面回答每句提问。 他的眼神慌张地打着转儿——他已感到了咄咄逼近的危险。 他心虚地左顾右盼…… 此时,他恨不得马上回家去——在那儿,他那个还不算老的妻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顿美餐,她正读着保罗?德?科克的消遣小说等着他回家呢。 朱赫来仔细地听着秃头的全部回答,而后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我认为应该对这个家伙进行进一步的审查:这决不仅仅是没有能力的问题。我已掌握了一些关于他的材料……最好别再和他啰嗦下去了!让他走,咱们自己干!” 省执委主席看完了递给他的纸条,向朱赫来点了点头。 朱赫来出来打电话。 当他回去时,省执委主席正在念决议的末尾:“……鉴于明显的怠工,兹特撤销铁路林木委员会领导的职务,并将此案交与检查机关审理。” 这个结果比秃头原本预料的还轻些。 不错,因为怠工而撤职,肯定是怀疑他的忠实,不过这不算大事! 博雅尔卡的事情,他更不用担心什么,因为那不在他的辖区。 “哼,我还以为他们真的知道底细了呢……呸!” 这么想着,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他一面将文件放进公事包,一面无可奈何地说:“是的,不用说,我是个非党的专家,你们有怀疑我的权利。但我问心无愧。只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