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知青_第十三节 阿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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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节 阿晓 (第2/2页)


    转过脸来,七星又对我们说:“你们是知识青年啊,小陈要是撑着了,叫人知道多丢人啊。人家一说,哪哪哪有个知识青年吃饭撑着了,去医院了,你们想想多丢人。不光他丢人,你们也跟着丢人。”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们仍旧是天晴就干活,雨天就呆着。活越来越少了,渐渐地那几个本地人都回家了,把那剩下的一点活就留给我们几个知青干了。最后,七星也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走,多么善良的人啊!据说他还是单身。我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好人,怎么会没有女人喜欢他呢?

    忽然想起我晾在房檐下的蘑菇,过去这么多天了,忘得干干净净的了。赶紧跑到房檐下面去看:哎呀,蘑菇都已经发霉了。想想经过这么多天的雨淋,不发霉才怪呢。看来是不能吃了,带回家去的愿望也只是个幻想了。

    出去看看山上,打过草的山坡上一片光秃秃的,哪里还能找到蘑菇圈的踪影。完了,今年是没希望了,来年再说吧。

    村里的大车从这里路过,带来了信。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封。闲来无事,阿晓把我叫到房间里,拿出他的家信给我看。我无意关心别人的私信。但阿晓坚持让我看。我看了以后明白了阿晓的用意,原来信中有一支歌的歌谱,阿晓说这信是他弟弟写的,用的是简谱,阿晓对简谱不太熟悉,他最熟练掌握的是五线谱。他要我与他一起边看边分析。几天之后,我俩便试着唱出了这支歌。从阿晓的信中得知,这是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亲王写的,他是写给全中国人民的。歌中充满了西哈努克亲王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情谊:

    西哈努克亲王创作的《怀念中国》

    啊,亲爱的中国啊,

    我的心没有变,

    它永远把你怀念;

    啊,亲爱的朋友,

    我们高棉人啊,有了你的支持,

    就把忧愁驱散。

    你是一个大国,毫不自私傲慢,

    待人谦虚有礼,

    无论大小平等相待。

    你捍卫各国人民,自由独立平等,

    维护人类和平。

    啊,柬埔寨人民,

    是你永恒的朋友。

    阿晓的弟弟写的歌谱很潦草,有些地方看不明白或者是不符合音乐规范,许多地方需要猜。我们俩就是一边猜一边试唱,总算唱下来了。

    这次试唱的经过,使阿晓对我的音乐基础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吃惊的说:“想不到你的音乐基础怎么好,你是在哪里学的?这识谱的事可不是谁都行的。对了,你听说过意大利男高音帕瓦罗蒂吗?特有名的男高音歌唱家。据说他就不会识谱。他学歌得别人教,他只会唱。”

    “我听说过帕瓦罗蒂,世界著名男高音嘛,挺有名的。可他不会谱这事我可不知道。”我回答道。

    “你在哪里学的识谱?对了,你会识五线谱吗?”阿晓认真的说。

    “五线谱?不会。哦,识简谱我就是在上小学时上音乐课跟老师学的。”我说这话时,眼前浮现出上小学时的那位音乐老师的面庞,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姓孙,估计那时他的年纪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我一边回忆一边跟阿晓说着:“我上小学时的那个音乐老师真的与众不同。在小学的音乐老师——据我所知——上音乐课基本上都是教学生唱个歌,老师唱一句,学生跟着唱一句。似乎没有什么成绩要求,学生们也很轻松。而我们的这位孙老师却不是这样。他的音乐课不一定要用到钢琴,也许根本就不用。我最喜欢上的是欣赏课:他会把一支他喜欢的歌曲的歌片挂在黑板上,然后给我们介绍这支歌的词曲作者并讲解这支歌的歌词,再以后他会搬来留声机给我们放唱片。记得一次他在讲解为毛主席的诗词《蝶恋花.答李淑一》谱写的歌曲时,他讲解了这同一篇歌词的两个不同版本的歌曲,一支是‘剑舞’,另一支是江南流行的‘弹词开篇’。大家听得如痴如醉。也有的时候,他讲乐理,他不是只要求我们知道,而是要求我们记住,还要考试。在其他学校的学生上音乐课考试时就是唱上一支歌,任凭老师给打分时,他却是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给我们每个人面前放上一张纸,拿出笔来写。考题他写在黑板上。考试时教室里静悄悄的,跟其他科目的考试一模一样。”

    我边想边说,阿晓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插。在我停下来喝口茶、卷支烟这个空挡他才像是刚刚睡醒了一觉似的,也倒了一碗茶、卷了一支烟。随口说:“真没听说给小学音乐课这样上的。我们小学时上音乐课都是像你说的就是老师教个歌,大伙儿一唱。考试也是一个一个的唱,老师给打个分就完了。大伙儿都能及格。”阿晓一边说,口里还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接着说:“我那时候学习特好,当然上音乐课也特别认真了。那时乐理学的特好。可是我们那时学的都是简谱,五线谱还真没接触过。”

    阿晓说:“你要是光唱歌,学会简谱就行了。可要是搞器乐,最好还是会五线谱。五线谱上的每个位置都代表着不同的音高,都是固定的对应着乐器上的一个音。所以你也应该学点五线谱。”

    “那你能教我吗?”我问。

    “我教不好,我只能告诉你一些基本的知识。你将来要是搞器乐,还得深造。”阿晓说。

    难得的不下雨,我们不敢耽误,要抓紧时间码草,这是我们的任务。

    晚上,阿晓就成了我的老师。说真的,阿晓这个‘老师’的确不是十分称职。他只是初步的讲了一些五线谱的基础知识,剩下的就全都靠我自己的悟性了。他近乎无奈的说:“我只能教给你这些了,其他的我也不会讲了。”

    一有空闲时间,我和阿晓就在一起,这期间,他跟我聊了许多。许多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都对我说了。

    他告诉我,他曾经报考过一个部队的文工团,报名的人有好几百。报嘛的都有,唱歌的、民乐的、器乐的,他报的是小提琴演奏。

    光小提琴演奏的竞争就师傅的厉害。几轮考试过去,几十个报考小提琴演奏的就只剩下5个人了。当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时,阿晓还在内。两个人演奏的水平不相上下,阿晓还要稍胜一筹。本以为胜券在握了,不想,最后考官要看看他的手。阿晓左手的无名指比起正常人来稍短一点儿,就是这一点儿,使阿晓失败了。考官说,当演奏时演奏节奏相当快的乐曲时,这一点儿就会使演奏失败。

    阿晓举着他的左手给我看,我伸出我的手与他的左手比一比,的确,他的无名指有一些很不明显的短。可那是这样微乎其微的一点差距啊,只能用毫米来计算。

    虽然他并没有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但我绝对相信他前不久回家就是为着这件事。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山上还有一些没有码好的草在等待我们。我们必须抓紧一切晴天的机会把草码完。七星等几个当地人都走了,牛车也都被赶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几个知青了。这里离村十八里远,靠两条腿,在这大雨天走这十几里山路也不是一件轻松事。我们只好在这里等着雨停。

    等着,盼着。雨没有停,我们的火柴却没有了。晚上点灯需要火柴,白天做饭需要火柴,大家吸烟也需要火柴。火柴没有了可是个大问题。回村里?供销社里也未必可以买到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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