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望春归_第一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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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第3/7页)

骗案,把没事说成有事,小事说成大事,骗当事人出钱打官司,事后和巡捕房分账;还听说有一种茶馆律师,整日就泡在茶馆里,委托黄牛沿街招徕生意敲当事人竹杠,靠行贿解决官司。要论破坏司法,谁也比不上他们……小荷,要不然我也给你找一所野鸡大学,读三五个月混一张法律文凭,出来就可以做律师了!”

    小荷娇嗔道:“我才不要,不是说好了要捧我做女明星的吗?”

    云观澜双手一摊:“你可真傻,女明星赚的钱到头来不也要被女律师骗走吗?”

    他和小荷一唱一和,将律师一行说得越发不堪。孟聆笙知道再与他辩下去也无益,气得转身离开。

    下楼梯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句“孟律师好走不送”,回头望去,走廊尽头,云观澜倚门而立,单手叉腰,嘴角上扬,一脸胜利者得意嚣张的笑。

    走出联懋来到大街上,经过商店的玻璃橱窗时,孟聆笙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只见玻璃上映出一张双颊赤红的面孔,眼睛里还燃烧着羞窘的火焰,实在与一个女律师的形象差得有点远。都怪那个云观澜,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擅长诡辩的男人!想起这个人,孟聆笙就恨得牙痒痒。

    待会儿还要去见另一个当事人,她把手贴在脸颊上给脸降降温,深吸一口气,继续朝傅六小姐的《新民早报》报社走去。

    近来因为打仗的缘故,报社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作为《新民早报》的主编,傅六小姐的时间一刻抵千金,孟聆笙在接待室坐到下午五点多,才终于得到傅六小姐拨冗接见。

    她被女秘书带进主编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光线极佳,被黄昏的余晖涂抹得金光灿烂,竟显现出一种富丽的气派来,傅六小姐傅思嘉就坐在这样一片金色夕阳里等着她。

    傅思嘉今年二十六岁,是十里洋场的头号风流人物。

    她出身名门,已故的父亲傅先生是著名的实业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从清末至今,近半个世纪以来他办实业,兴教育,做慈善,四海之内无人不知。

    作为他的女儿,傅六小姐本身也话题十足。她穿衣大胆,是上海滩名媛贵妇们的时尚风向标;她倡导妇女解放,高举不婚主义大旗,引无数保守党口诛笔伐。她是文人墨客争论的焦点,也是沪上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这次她和哥哥们打遗产官司,把家事闹上法庭,更是引起一片哗然,可以说,最近的上海,除了打仗,再没有比傅家争夺遗产案更热门的话题了。

    而孟聆笙,就是这起案件里傅六小姐的代理律师。

    对于这起官司,孟聆笙所怀的忐忑更甚于君凤仪案,君凤仪说到底只是个电影明星,傅六小姐却是实打实的豪门名媛,只要她一声令下,自然有无数大律师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她为什么找上自己?

    要知道,她孟聆笙两年前才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虽然给大名鼎鼎的肖可法律师做了两年助理,但肖律师做事严格,直到去年年底才开始让她独立接案子,到目前为止她的实战经验有限,大案子更是从未经手。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傅六小姐掸掸烟灰:“孟律师是东吴大学毕业的吧?肖可法是你的师兄,景教授是你的老师。我父亲生前是东吴大学董事,我叫景教授一声叔叔,他曾经向我提起过你。我知道你的往事,很同情你,也很赞赏你。”

    孟聆笙读书时颇受景教授照顾,连肖可法的助理这一工作,也是由景教授出面介绍的。听到恩师的名字,孟聆笙忙欠身致意,心里却仍存有疑虑,这个理由太过儿戏,并不能说服她。

    傅思嘉问:“孟律师,你是法律人,你如何看待现行法律?”

    孟聆笙沉思片刻,回答她:“半是无法可依,半是有法可依却未必依法而行。”

    傅思嘉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桌面:“正是如此!”

    她站起来,高跟鞋笃笃地敲击着木地板:“自民国成立以来,关于女性的财产继承权就争议不断,民国十五年国民政府就已规定女子有财产继承权,但至今十年过去,在执行上仍旧是一纸空文。民间分割遗产仍然遵循千年旧例,女子被排斥于继承者之外,直到去年《民法典》颁布,终于明文规定此后遗产继承以血缘为依据,子女拥有平等继承权。”

    “如果只按照法律,这场官司我有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赢面。但新法颁布已有一年,却还从未出现实例,我这起官司可谓开天辟地头一遭,正如你所说,有法可依却未必依法而行。司法模糊,逼得我不得不借用外力,这个外力,就是舆论。

    “我是个做报纸的,深谙舆论的力量,这个案子炒得越火热,我的赢面就会越大。

    “那么想要炒热这件案子,女儿争遗产的噱头还不够,傅六小姐争遗产这个噱头也不够,我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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