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望春归_第四章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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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第1/7页)

    如傅思嘉预想的那样,这出“民国法庭版杨门女将”唱红了上海滩,从报纸到街头巷尾,从文人雅士到寻常百姓,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傅思嘉如愿名利双收,借着遗产案的风头,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远东第一厅”的建设。

    而孟聆笙也受惠不少,这场遗产官司一打,让不少愁事缠身的名媛贵妇看到了她,一时间,无数官司如潮水般向孟聆笙涌来,引得律所同事半开玩笑地拈酸:“就说世事难料,谁想得到孟律师能有今天?我还记得,就在半年前,孟律师接官司还得靠肖老大提携呢。”

    可不是,那时候当事人都嫌她年纪太轻又是个女流之辈,总是要肖可法再三打包票并承诺如有闪失他无偿善后,当事人才肯将信将疑地把案子交给她。

    现在想来,那时她也确实不值得信赖,只一味偏听偏信当事人的话,缺乏自己的调查和判断,险些助纣为虐,也是因此才结识了云观澜……

    云观澜。

    自从医院一别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云观澜。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云观澜给她读《春荫梦》,那时连载还未过半,一转眼三个月过去,孟聆笙出去办事时,路过四马路的书店,看到店门外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春荫梦》即将上市的消息。

    云观澜送给她的那袭连衣裙就挂在衣柜里,每次打开衣柜她都能看见那抹绿,也每次都在短暂的犹豫后,手掠过它,取下她自己的黑白蓝灰。

    转眼间,春彻底尽了,连夏也开始褪色,那绿裙子始终怅然地待在衣柜深处。

    而它的赠予者,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再见云观澜是在九月末。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位喋喋不休的阔太太,孟聆笙送人出门,转身就看见了云观澜。

    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云观澜倚车而站,这一天高温回返,阳光炽烈,他单穿一件白衬衣,阳光从法国梧桐的树冠的罅隙间零零碎碎地跳下来,披金染翠地兜头洒他一身,他笑盈盈地望着孟聆笙,单手举起朝她挥了挥:“孟律师,好久不见。”

    孟聆笙有一瞬间的恍然。

    两个人站在树下披着一身翠金碎光说话,云观澜高,孟聆笙只得仰望他,一抬起头,眼睛就被阳光晃花,看不清云观澜的面孔。

    她索性用手在眼前搭个凉棚:“云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难道遇到什么麻烦要我帮忙?”

    云观澜“哧”地一笑:“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天天就盼着人遇到麻烦?咱们好歹有过病友之谊,我就不能来看看朋友?那天你出院没去送你,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顺便也要向你道贺,恭喜你,孟律师,听说你现在是上海滩名媛贵妇们的新宠。刚才送走的那位,没看错的话,是利兴昌洋行陈大班的太太吧,陈太太家财万贯有钱得很,这可是桩大买卖。”

    孟聆笙叹一口气:“什么大买卖,我真是厌烦了这些阔太太,如果说为傅六小姐打遗产官司,看上去虽是一家争遗产之私事,但往大处看,亦是追求女子平权,于全体女性和国家民族有益。但这几个月来,这些阔太太……”

    她垂眼摇头苦笑,云观澜便明白了,追逐她盛名而来的这些案子,多半或荒诞无稽或不值一提。

    他安慰道:“有的将军可能一生都没一场好仗打,但这并不意味着披甲从戎就没有意义。”

    孟聆笙摇摇头:“沪上律师数千名,却大多每天只为富人的财产和消遣奔波来去,反倒是那些真正需要法律帮助的穷人,一不信律法,二口袋空空,遇着事情只好俯首认命。到头来法律全失其价值,律师全失其意义。”

    她倒了半天苦水,这才觉得对云观澜说这些有些唐突,人家好心好意来看自己,岂是为了听自己抱怨的?

    她邀请他:“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小坐一下?”

    云观澜笑容灿烂:“这下更像是遇到麻烦来请律师了。”

    孟聆笙“哧”地一笑,转身带路引人入内。

    肖可法律师事务所开在法租界马斯南路上,孟聆笙的老板肖可法是沪上知名的大律师,报纸上说他“与人谈话两小时可得一根金条,办两件小案能买一辆汽车,打一场大官司就购得起花园洋房”,现今他的家就安在马斯南路上那被称为“东方巴黎”的独立花园别墅区内,为方便上下班,他就在同一条马路上租了幢三层小洋楼做事务所。

    云观澜跟在孟聆笙身后走进事务所。

    相比于室外的燠热,事务所里要清凉得多,红色木地板刚刚用水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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