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四章 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第7/7页)
她就后悔了,阿嫂的神色明显变得防备起来。 云观澜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往笸箩里一撒:“这些糖送给阿乐吃,总之,房子的事情还要劳烦您多费心,我们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 走出吉祥里,孟聆笙问云观澜:“你怎么还带着糖?” 幸亏他带了糖果,这才堵住了阿乐的嘴,让她成功打听出张家的那些家事。 云观澜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吟吟的:“找人家打听事情,当然要预备好甜头。倒是你,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也不给我点甜头尝尝。” 孟聆笙看一眼手表:“今天怕是来不及了,我还想跑一趟看守所,改天吧,改天请你吃饭。” 云观澜“哧”地一笑:“那可不成,万一改天你不认账呢?不如这样,我开车送你去看守所,然后你再请我吃晚饭,怎么样?” 孟聆笙心知他其实是借故帮自己忙,天色已晚,看守所距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既然云观澜愿意当这个免费司机,她也就欣然接受:“只是从看守所出来不知要到多晚,要连累你陪我饿一会儿肚子了。” 云观澜把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拿出来,伸到孟聆笙眼前舒展开:“没关系,我留了点甜头给我们两个。” 他的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两颗包装好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到达看守所时已是夜幕沉沉。 看守所建在荒僻之处,周围鲜有人家,一片阒无人声的寂静和黑暗里,只看得见看守所透出的昏黄灯光,间或听得见几声狗叫,伴着随风摇曳的幢幢树影,显出一派萧瑟凄凉。 一阵夜风吹过,孟聆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云观澜捞起搭在汽车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抖开披在她单薄的双肩上:“难怪古人说‘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这九月的夜风还真是有些厉害。” 孟聆笙打了个喷嚏,嘴上还不忘嘲笑他:“古人说的九月是农历九月,你这半个外国人又充内行了不是?” 话虽这样说,到底畏冷,她没有拒绝云观澜的西装。 两个人下了车往看守所走。进门处的路灯坏了两盏,光线暗淡,路又不平整,两个人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孟聆笙冷不防脚下踩到个坑身体失去平衡,幸而云观澜眼明手快,一手拉住她的手臂,一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捞住。 孟聆笙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站稳,刚想对云观澜道谢,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咳。 她循声扭头望去,只见前方灯火阑珊处,槐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幽魂般静立着,树影婆娑,光在他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的嘴角似乎噙着一抹冷笑。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急不缓地朝孟聆笙和云观澜走过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他终于走到孟聆笙的面前:“孟律师,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你竟然是在这里。” 他的余光有意无意间往孟聆笙的手臂和腰上一瞟,孟聆笙这才意识到,云观澜还保持着刚才搀住自己时的姿态。 她立刻如被火烫到般推开云观澜,向右离开云观澜一步,披在肩上的云观澜的西装外套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 夜风愈发大了,她单薄的身影有不易察觉的轻颤,她扬起脸,对那白西装男人报以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郑大哥来这里也是为公务吗?” 男人温柔一笑:“是啊,我现如今在法院做推事,有事找看守所李所长。这位是?” 他仿佛刚刚注意到面前的云观澜。 云观澜冷眼看着对方:“云观澜。” 直觉提醒着云观澜,眼前这人并非善类。 他和孟聆笙是什么关系?云观澜见过各种各样的孟聆笙,倔强冷硬的、柔弱无助的、伪装羞怯的…… 但此刻的孟聆笙,在这男人面前却显露出驯服,仿佛凭空矮了一头。 男人微微颔首:“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观澜云老板,久仰。鄙人郑无忌,一名小小的推事,与孟律师是……” 云观澜敏锐地察觉到,孟聆笙的肩膀骤然绷紧。 郑无忌瞟了孟聆笙一眼,轻轻吐出“同乡”两个字。 孟聆笙的肩膀倏然下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郑无忌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郑某的事情已经办完,就先告辞了。” 他绕到孟聆笙的右手边,与她擦肩而过。 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没看见,他一脚踩上那落在地上的云观澜的西装,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