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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保加利亚玫瑰 (第1/10页)
大四的时候,生平搭了个末班车,以替补的身份拿到一个最低级别的奖学金,学校发给我三百块钱。这是我完全想都没想到的事情。领到钱那天晚上,我兴奋到半夜都睡不着觉。 白霖趴在上铺的栏杆上,翻个白眼说:“至于吗,三百块钱。人家不了解的,还以为你打鸡血了。” “什么鸡血?”我纳闷。 “据说,”白霖从铺里坐起来解释,“人家用针管推了鸡血后,会浑身燥热,脸色红润,数月都不想睡觉。” 于是我现在站在客房中央,已近凌晨,又有了一种被打鸡血的感觉,想跑到阳台上大声尖叫,既怕被隔壁的慕承和听到,又怕被酒店保安捉住。 然后我跳到床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使劲地揪床单揉枕头。 最终我还是无视作息时间给白霖打了电话,不然我不确定我如果不找个人发泄下,还能坚持到明天早上不发疯。 半夜被吵醒的白霖,比我镇定多了,听完我的叙述,不禁意味深长地说:“小桐……” “干吗?” “你是不是给慕承和下什么药了?” “……没有。”我听到这个问题,很想扁她。 “你灌他喝酒了?” “没有。” “他当时神志不清,脑壳抽筋?” “不可能。他头一分钟还和我说话来着。” “接下来呢?” “什么接下来?” “他吻了你之后,又怎么样了?” “我们就回酒店了。” “途中有没有牵你的手?” “没有。” “有没有说什么?” “好像就说了两句。” “什么什么?”白霖兴奋地追问。 “一句是: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我满心羞涩地仔细回忆了下,“另外一句是:好辣。” “好辣?” “是啊,当时我满口烧烤的辣椒味,估计辣到他了。” “……” “你说,”过了会儿,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是喜欢我吗?” “我挺可怜慕承和的。”白霖没回答,反而幽幽地叹气。 “为什么?”明明是我比较可怜。 “要是他真是脑壳抽筋还好,如果真的喜欢上你,才真是不幸。” “怎么爱上我就不幸了?” “因为你迟钝。非要人家强吻了你,你才觉得人家好像是喜欢你。” “那你们以前也没觉得慕承和喜欢我啊?”我不服气了。 “我们以前都是听你的一面之词,也没见过他究竟是如何对你,当然被你主导了。” 我俩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你觉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霖问。 白霖的话让我开始在回忆中翻找关于慕承和的蛛丝马迹。 首先,探讨下我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的呢? 期末作弊的时候,从他手中死里逃生。 他来代课的时候,在办公室,托着我的下巴教我发音。 我和白霖翻墙出去,夜不归宿,他深夜接到我电话,开车到派出所接我们。 和彭羽去看航空展回来,他将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 除夕的夜里,他抱住我说:新年快乐。 在长途车上,他突然犯病的时候说:薛桐,不用,然后将我的手紧紧地拽住。 看到陈妍尸体的时候,他手足失措地哄着我,替我抹眼泪。 慕承和的一点一滴就像润物的春雨一样,落在我的心间,细细一想,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自何时开始为他着魔的。 原本我下定决心要戒掉对他的念想,到后来觉发现这是多么的徒劳。 那么慕承和呢?他又是什么时候滋生了对我的异样情感? 总是觉得,好像我进一尺,他便退一丈。 后来等我心灰意冷,不再烦他,缩回自己的躯壳里,他却渐渐和我亲近了起来。 “不过,我们也都被你的迟钝传染了。”白霖说。“现在想一想,真是恍然大悟。” “照你这么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白霖语重心长地说。 “接下来怎么办?”我很担心这个问题。 “这个事情不用你烦恼。” “为什么?” “是他强吻你,又不是你强吻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今夜要为此纠结烦恼、辗转难眠的人,应该是慕承和。” “对哦。”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我因为双目浮肿,无精打采。而慕承和,他的内心如何忐忑不安,我倒看不出来,至少脸色清凉淡定,和空中骄阳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