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_卷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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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 (第3/27页)

阳郡做官。七年后汲黯去世了。

    汲黯死后,皇上因为汲黯的缘故,使他的弟弟汲仁官至九卿,他的儿子汲偃官至诸侯相国。汲黯姑母的儿子司马安年少时也曾与汲黯同为太子洗马,他深谙律令,巧于为官,官位四次升迁为九卿,在河南郡太守的任上去世。他的兄弟们因为他的缘故,有十人同时官至二千石的职位。当初濮阳人段宏侍奉盖侯王信,王信保举段宏,因此段宏也两次官至九卿。但濮阳同乡做官的人全都敬畏汲黯,甘拜下风。

    郑当时,字庄,陈县人。他的先祖郑君曾做过项羽手下的将军。项羽死后不久他就归附了汉朝。高祖下令让所有项羽的旧部下直呼项羽的名讳,只有郑君不服从诏令。高祖下诏让那些肯直呼项羽名讳的人都做大夫,而驱逐了郑君。郑君死于孝文帝时期。

    郑庄以行侠仗义为乐,他曾解救张羽于危难之中,其声名传遍梁、楚之间。孝景帝时期,他担任太子舍人。每五天一休假,他常在长安城郊置备驿马,骑马去探望各位老朋友,迎送宾客,夜以继日,还常常担心会有所疏漏。郑庄喜爱黄老之学,敬慕忠厚长者,那种殷切的劲儿,就好像唯恐再也见不到一样。他年纪轻,官职低,但和他交游的知己都是祖父一辈的人,是天下名士。武帝即位之后,郑庄逐渐由鲁国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一步步地升为九卿中的右内史。由于在廷议武安侯田蚡和魏其侯窦婴时意见不当,被贬为詹事,然后又调任为大农令。

    郑庄做太史时,告诫他的属下:“有客人来,不论贵贱,一律不得让人留在门口等候。”他信守主人待客的礼节,就算有高贵的身份也屈居于客人之下。郑庄很廉洁,又不置办私产,仅依靠俸禄和赏赐来供给诸位年长的友人,然而他馈赠的礼物,不过是些用竹器盛的食物。每逢上朝时,遇到皇上有空,他必会称道天下的忠厚长者。他推举士人和郡丞、书史诸官,津津乐道,颇多美言,时常说他们比自己贤能。他从不直呼属下的姓名,与属下交谈时,谦和得生怕伤害了对方。听到别人有高明的意见,便马上向皇上报告,唯恐延迟误事。殽山以东的士人和长者都一致称赞他的美德。

    郑庄被派去视察黄河决口的情况,他自己请求用五天的时间准备行装。皇上故意调侃道:“我听说‘郑庄出外远行,行千里不用带粮’,为什么还要请求五天的时间准备行装?”然而郑庄在朝中也常会附和逢迎主上的意思,不敢过于明确说出自己的是非观念。到他晚年的时候,汉朝征讨匈奴,招抚四方少数民族,天下耗资很多,国家财力更为匮乏。郑庄保举的宾客中,有人替大农令承办运输,亏欠的款项甚多。司马安任淮阳郡太守的时候,检举此事,郑庄因此获罪,赎罪后被贬为平民。不久后,他进了丞相府暂时担任长史之职。皇上认为他老了,让他担任汝南郡太守。几年后,他在任上去世了。

    当初郑庄、汲黯位列九卿,为人清廉,平日里居家品行也美好纯正。这两人都曾在中途被罢官,家境贫寒,宾客也都没落离去。等到做郡守,死后家中没有剩什么财产。郑庄的兄弟子孙因为他的缘故,有六七人之多官至二千石级。

    太史公说:凭着汲黯、郑庄的贤能,有权势时就会有很多宾客,无权势时情形就截然相反,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人呢!下邽县翟公曾说过这样的话,起初翟公做廷尉的时候,家中宾客盈门;待到他一丢了官,便门可罗雀。他复官之后,宾客们又想去他家,翟公就在大门上写道:“一死一生,才知道彼此的交情。一贫一富,才知道交情的实情。一贵一贱,交情就会显露出来。”汲黯、郑庄也是如此,可悲啊!

    酷吏列传

    孔子说:“用政令来引导百姓,用刑法来约束百姓,可以使百姓免于犯罪,但却没有羞耻之心。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制来约束百姓,那么百姓就会拥有羞耻之心,并走上正道。”老子说:“德行高尚的人,不表现形式上的德,因此有德;德行低下的人,执守着形式上的德,因此无德。法令越是严苛,盗贼反而更多。”太史公说:这些话真对啊!法令是政治的工具,而不是导致政治清浊的根源。从前天下法网严密,但是奸邪伪诈的事情却不断发生,这情况发展到极点时,官吏和百姓相互欺骗,以至于国家一蹶不振。在这时候,官吏施政就像抱薪救火、扬汤止沸一样,如果不用强健严酷的人,怎么能胜任而又愉快呢?如果让宣扬道德的人来做这些事,一定是失职的。所以孔子说:“审判案件,我同别人一样;一定不要让人们再作案。”老子说:“愚蠢浅陋的人听到谈论道德的话,就会大笑起来。”这些话并不是空话。汉朝兴起后,把方形的换成圆形的,削去器物上雕刻的花纹而回归质朴,法律由繁苛而变得宽松,就像可以漏掉能吞下大舟的鱼的渔网,然而官吏的治绩多多,不至于做出奸邪行为,百姓也都相安无事。由此可见,治理国家在于君主的宽仁,而不在法律的严酷。

    吕后统治时,酷吏只有侯封,他苛刻欺压皇族,侵犯侮辱功臣。吕氏众人败亡后,朝廷就诛灭了侯封的家族。孝景帝时期,晁错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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