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故事 (第2/2页)

萎了，死神很快就来了，他会重新栽种它们！你已经知道了，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生命之树或者生命之花，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它们和其他植物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它们有一颗跳动的心，小孩的心也会跳动。你去听听看吧，也许你能听出你孩子的心跳声。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但是你拿什么报答我呢？”

    “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可怜的母亲说道，“但是，我愿意为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我没有任何理由让你去世界的尽头。”老太太说，“但是，你愿意把你的秀发送给我吗？你知道又黑又长的头发多美吗，我太喜欢了！我的白发给你吧，就当是交换。”

    “如果你没有别的要求，我愿意把它给你！”母亲说道。于是，她把她美丽的秀发送给了老太太，作为交换，她得到了她的白发。

    随后，她们一起往死神的温室走去。这里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花和树，它们彼此交错在一起。玻璃钟下面种满了美丽的风信子、高贵硕大的牡丹，还有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水生植物，它们有的很鲜艳，有的已经枯萎。水蛇盘绕在它们之上，黑螃蟹钳在它们的梗上。那儿还种着高大的棕榈树和梧桐树，还有盛开的芹菜花和百里香。这里的每一种花和树都代表一个人的生命，也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些人都活着，他们散布在全世界，有在中国的，有在格陵兰的。有些小花盆里种着大树，眼看花盆就要被挤破了；而在一块儿肥沃的土地上，却种着一些不起眼的小花，四周还长满青苔，人们正在细心料理它们。可怜的母亲弯下腰，仔细地聆听小花儿的心跳声。在这许许多多的花朵中，她听出了自己孩子的心跳声。

    “啊，我找到了，就是这朵！”她一边大声地叫道，一边用双手捧着一朵蓝色的早春花。花儿显得很没精神，把头歪向一边。

    “请不要动它！”老太太喊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死神随时都会到这里来，你可以威胁他，如果他拔掉这株小花儿，你就把所有植物全都拔掉，那样一来他肯定会害怕的。他得对上帝负责，在没有得到上帝的允许之前，他是不敢把它们拔掉的。”

    就在这时，温室里突然吹进一阵冷风，失明的母亲看不见死神已经来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竟然比我来的还早！”他吃惊地问道。

    “因为我是一位母亲！”她回答。

    死神将手伸向那朵娇弱的小花儿，母亲立刻用双手紧紧地护着它，她非常焦急，生怕把它碰坏了。于是，死神朝她的手吹了一口气，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接着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是无法跟我抵抗的！”死神说。

    “但是上帝可以！”她说。

    “我正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我是他的园丁。”死神说，“我把他所有的花和树都移植到那个极乐园里，至于它们如何生长我无可奉告！”

    “请你把孩子还给我！”母亲一边说一边哀求，突然她用手抓住两边美丽的花朵，对死神大声喊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要把所有的花都拔掉！”

    “不要碰它们！”死神立刻阻止她，“你正在把不幸带给另外一位母亲。”

    “另外一个母亲？”可怜的母亲问道，随即松开了手。

    “这是你的眼珠，我从湖里把它们捞出来了。”死神说，“它们很明亮。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现在请你拿回去吧！你看，它们比之前更加明亮了。请你去旁边的井底看看吧！我要告诉你，你打算拔掉的那两株花儿的名字，你将知道它们整个未来和生活；你会明白，你要毁坏的到底是什么！”

    她向井底望去，看见的是一片愉快的景象，其中一个生命给世界带来了无限的幸福与欢乐；她还看到了另外一生命，充满了忧伤和艰辛、痛苦和悲哀。

    “这两种不同的命运都是上帝的意志！”死神说。

    “这两朵花哪一朵是幸运之花，哪一朵是受难之花？”她问道。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死神说，“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这其中一朵是你的孩子。你刚刚看到的景象，就是你亲生孩子未来的命运。”

    母亲惊慌地大叫起来。

    “请你告诉我，哪一朵是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吧！请你不要让他遭受不幸！请你把这一切都带走吧，带到天国去！忘记我的眼泪、我的祈祷，忘记我之前所说所做的一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死神说，“你究竟是想要回孩子，还是让我把他带走呢？”

    母亲不安地扭动着双手，她跪了下来，向上帝祈祷：“请不要在意我所说的话，我并不是要违背您的意志，您的意志永远是好的！请不要在意我的话！”说完，她低低地垂下了头。

    于是，死神带着她的孩子去到了无人知晓的国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