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或许，人性本恶 (第2/2页)

的藤蔓在不断回缩，鹿首也开始变化着形态——黑色的藤蔓在祂身上缠绕扭曲，祂人立而起，前足化为巨大的黑色巨爪，后足则是由藤蔓组成的双脚，浑身散发着黑色的烟尘如同不祥之兆。

    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巨大生灵在下一秒狠狠相撞，相互不断拉扯角力，用着最为原始的战斗方式展现着最纯粹的暴力。

    黑色的枝条和银色的毛发飞舞，而眼前的战斗也让剩余的士兵揪起了心。

    银色巨兽身上不断冒出血痕又飞快愈合，他嚎叫着一口咬在鹿首的肩膀上，随即狠狠一撕将整条手臂从鹿首身上扯下。

    鹿首吃痛后退，而落在地面的手臂很快变为黑色的烟尘散去，而银色巨兽的身上也爬上了黑色的纹路。

    “糟了，是诅咒。”在来战斗以前，将军就调查过鹿首，一眼便看出那些黑色的纹路是什么，他揪心地看着露出痛苦表情的银色巨兽，无力和担忧夹杂在他的心底。

    然而少量的黑色纹路并不能打倒这位百兽之王，是的，兽群途径九阶，被称为百兽之王。

    周围的空间抖动起来，数个奇异的生物从空间波纹中越出，他们感受到了主人的伤痛，他们要同主人一起战斗。

    然而百兽之王的特性是将沟通的异兽之力化为己用，集合如此多异兽力量的百兽之王尚且只能战平鹿首，何况异兽们单独上阵？

    “别去，你们不是对手！”巨兽传出浑厚的喊声，而异兽们毫无配合的冲击也让它们自己很快败下阵来了，身上都开始缭绕着黑色的烟尘。

    “所以呢？回答我，复仇的化身，如今伤害其他动物的你，同你厌恶的人类有何区别？你看看你身后的森林！”巨兽飞快收回了受伤的异兽们，随后满眼通红地看着独臂的鹿首。

    鹿首环顾着四周，眼神中逐渐流露出茫然，祂断去的手臂砸在森林中，虽然很快化作了烟尘消散，然而那些诅咒却萦绕在森林中，树木开始大片大片地枯萎凋落，而土地也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那是诅咒在蔓延。

    “一味地仇恨和报复永远换不来平衡的，复仇的化身，你需要明白，这个自然界便是弱rou强食，终将会有动物死去，而便是强大如狮虎，死后也会化为尘土，而回归尘土的他们又会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人死后也将滋养大地，最后让树木生长，让土地富饶。”

    “放下仇恨吧，我们从来不该是敌人。”

    鹿首发出了哀鸣，这是祂自诞生之初第一次发出声音，祂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开始缩小，随后朝着更远的地方不断跑去。

    而眼见这个状况，也让巨兽松了一口气，他不断缩小着身躯，诅咒将他的自愈之力阻碍，他在诅咒消除以前无法长时间维持这个状态了。

    巨兽重新变回了老人，他并没有看约瑟王国的士兵们，而是转身准备离开，在他到来的方向，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远处，目露忧色。

    他怀抱着一堆衣服，快步迎向老人，然而没人注意到，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士兵快速冲了出去，他面露疯狂的神色，手中的长剑在这一刻闪烁着无情而冷漠的寒光。

    “噗嗤。”

    金属切入血rou的声音响起，男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喊出。

    “不！”

    男人抛下了衣服，飞奔上前，而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腔透出的长剑，那长剑已是一片血红，鲜血顺着剑身不断滴落者，身后的士兵疯狂地呢喃者。

    “去死吧，鬼佬！你们这些怪物！”

    士兵的身影在下一刻被一分为二，那是身后提剑赶来的将军一剑将那个士兵腰斩，随后愤怒的将军再一剑插入士兵的眼眶，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动物尚且知道报恩，他保护了我们所有人！你为什么这么做！”将军在呐喊，却并不是在质问。

    随后他丢下长剑跪坐在老人的身边，老人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而赶来的年轻男人则扑倒在他的怀中，双手拼命去捂住伤口试图不让鲜血继续流出。

    “哦，不不不，父亲，你不要吓我，你快变身啊，你能挺住的，你不要这样。”

    老人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眼中满是慈祥，只是话已经基本说不出口。

    “别哭……孩子不要……报仇……仇恨……只会带来……”

    “更多仇恨……”

    “不！父亲，不要啊，你睁开眼，你好好看看我，我还在的啊，我还在等你的啊，不要啊。”男子抱着老人的尸体，大声地哭喊起来，他不敢去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

    将军试图去搀扶男人，而男人则将他的手一把拍开。

    “不要碰我！人类，收起你的伪善！”

    随后男人一把抱起自己父亲的尸体，原本壮硕的躯体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

    “人类和亡语者从来都不是同类，从来，都不该是！”男人恶狠狠落下一句话，随后转身就走。

    而将军站在原地，一脸悲痛地看着那个背影，如同在看另一颗仇恨的种子。

    “或许，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