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归之皇朝千尘_第四十四章 君上的誓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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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君上的誓言 (第1/2页)

    回忆是流淌在指尖的殇,愈触愈痛,愈痛愈想触碰,引人上瘾。我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掌心的坠子,似有似无的异香在寂静的午夜里格外销魂。幽幽烛光穿过层层垂帷撩拨起无眠之人的暗殇,原来睹物思人是如此这般绝望的痛楚。

    薛弋说此坠应是一件极精美象牙雕断裂的一角,微雕技艺卓绝,且是极罕见的含香象牙。是以此物名贵异常他不敢私藏,遂托一密友于南海之南的伽衣神域求得传说中的冰蚕之丝,编织成线缀以十八颗微小如血滴的红宝石;血滴先密后疏布列在晶莹透亮的丝线上,衬得坠子温润光洁如玉,匠心独妙予之的价值远超其本身。

    而薛弋不知的是,纵然它只是一枚极其普通的坠子,于我而言亦是这世上最无价之宝。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在无休止地缅怀。它此刻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带着它主人不为我所知的秘密,沉重无比。我突然觉得它形似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它主人秘密的钥匙,想起它的主人去而折返将它交与我时的那番话,心被狠狠揪痛。原来,我从不曾了解他。

    他到底是谁?若只是潜雾派二公子和商家少主的身份何以招来杀身之祸?

    他究竟在做什么?何以连自己的至亲都不能奉告?

    五年里,我从不曾关心他多次神出鬼没去了何处,也不曾过问他屡屡受伤究竟为何。他心中所想所求,甚至连他最基本的喜好我都不知道。我有何资格去喜欢他?又有何资格与他举案齐眉?有何资格与他并肩驰骋?

    原来,我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感情,却偏偏因为我这份本应卑微到尘埃里的情意枉送了他的性命。叫我如何不恨自己?锥心蚀骨的恨!

    我竟愚蠢到此时此刻才醒悟。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懦弱到让他承担原本该我承担的一切。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终归成为我心底永生无法梳解的结。

    宫宴之后,我寝食难安忧思郁结,短短数日竟是清减了不少。众人只道是因为皇上终日忙于朝政不曾踏足后宫,我过于思念所致,纷纷劝慰于我。就连太后也会在我请安之后嘱咐两句,唯有依云始终对此静默不语。

    “娘娘~娘娘!”

    傍晚时分,我正倚在软榻上摆弄内侍监送来的插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秀儿兴高采烈的呼唤从外间传来。我闻声抬眸,只见她风风火火地掀了珠帘朝我奔来,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略微诧异地瞧着她靠近,她驻足后微喘着匆匆行了个礼。

    “何事这般火急火燎的?”不待她开口,我启唇询问。

    “娘娘您猜猜!”不成想这丫头还卖起了关子,我一时被她那滑稽的样子逗笑。

    “尽没大没小的没个体统,娘娘问你且好生答话。”依云敛颜一本正经地训道,她知道我一向跟秀儿没个规矩,是以素来对秀儿的教导便严苛了些。秀儿对她也颇为敬畏,依云一开口她便老实了,敛了笑颜瞬间端肃起来。

    “御前的外侍刚刚来传话说皇上正往锦仪宫来,请娘娘预备接驾。”

    “啊?”心中一惊,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妃嫔的身体状态每日都由内省监的敬事房记录归档,想必皇上知道我近日不便侍寝。那他这个时辰过来做什么?他不是忙得多日未踏足后宫了么?我可不认为他一得空就想着过来看我,之前或许会那样想。

    “娘娘,可要更衣着妆?”依云柔声问道。

    “不必了,整理下发丝即可。”我微微勾唇冷笑了一下,启唇淡淡道。

    “是。”她亦不再多言。

    过了片刻,许怀又来禀报了一遍,我虽不与他亲近,他却从不敢怠慢。宫里事事巨细,被他打理得有条不紊,皇上突然驾临,也不至慌了手脚。听依云说他之前是在太皇太后宫里当差,太皇太后离宫后又到御前当了两年差,虽不是近侍,却有些资历。我入宫他才升了品级被指派过来,正因为是皇上亲自指派过来的,是以我不可能委以他重任。

    龙舆降临在锦仪宫门口,一身浅色常服的皇上起身下舆,行至门口微一抬手,身后的袁杰恺立时会意屏退随后的一众内监。我立于昭阳殿外候驾,他迈着矜重的步伐向我走来,遥遥看去高贵得如同九天仙君。

    我下意识地抬眸看向翘檐外的天幕,浅蓝的天际缱绻着瓣瓣薄云;如万片皑皑花瓣缀于九重天,青天唯此一色,纯洁无瑕。

    暮云,暮云……碧落暮云卷,玉宇净无尘。

    皇暮云就是这样的男子,青云之端的君王,惊鸿一瞥玉宇无尘,倾颜一笑误尔终生。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姿容尤胜世间佳丽,风度尤胜世间英豪。似乎在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他拥有着何等高贵完美的血统;亦能稍稍明白他拥有着何等深不可测的心智。

    唉~我又何须自取其辱,与其想着应付他,不如另辟蹊径。

    “自你进宫,朕还未陪你用过膳,今日得空,朕好好陪陪你。”他说。

    膳食是他吩咐御膳坊送来的,然而没有一样是我爱吃的,皆依着他清淡的口味而做。他的眸光从来都只停留在我的双眸,似是要从我眸中探寻出我所有的秘密。他时而勾唇浮出绚丽得晃眼的笑容,可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眸中未曾荡起丝毫涟漪。

    他这般虚情假意待我,无非是因为要依仗我姨父去为他征战沙场平定四海。既然只是逢场作戏,我为何要处于这被动之境任他为所欲为?我尹落月亦喜欢不带任何感情的交易。

    膳毕,我随他移步至东暖阁,静坐饮茶。乍暖还寒,夜间室内仍是离不得炭笼,笼中炭火正旺。我低头看着白玉茶盏里金黄澄明的茶水,一时被阁内的寂静尴尬得双颊发热。

    “爱妃似不喜欢焚香?”半晌,身侧猝然的问话终是打破了这尴尬。

    “臣妾本是个粗鄙之人,于此高雅之道一窍不通,是以不忍暴殄天物,让皇上见笑了。”稍作思忖,我盈盈笑着答道。

    “爱妃秀外慧中,怎生如此妄自菲薄?焚香之人也未见得高雅,原本焚香只是个人喜好,偏被那些鸿儒高士传颂追捧。附庸高雅之人比比皆是,倒是让此道渐失了高雅的本质,衍生成攀比虚荣的情态。”低垂的视线中那抹月白底缕金丝绣云纹的云袖轻动着,玉笋间的茶盏被轻放到木几上。盏中涟漪轻荡,一如我此刻的心湖,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着实令我讶然。

    “臣妾平素惯会舞刀弄剑,甚少用心于此……”他这番话颇有奚落之意,我若附和显得虚伪,更不可批驳。遂低下头佯装羞怯,避开这话题的同时安了另外的心思。

    他突然向我伸出手,隔着榻中间的小几,掌心向上自然微曲,定在我面前。我一时怔愣,疑惑地抬眸看他,他微微一笑,烛光似是在那潭潋滟中跳跃了一下。我瞬间明了他的心思,遂徐徐抬手,近了却怯怯地不敢去触碰那柔荑。不成想猝不及防被他捉住,心下顿时荡起一股奇异的热浪径直蹿上脖颈,燎红了双颊。

    我明知道他只是想看我掌心的薄茧,确认我是否搪塞他,可还是被这暧昧暖意催得羞怯起来。毕竟,如今他是我的夫君,名义上的夫,实质上的君。我怎可能不去在意?任何一个女子都做不到毫不在意,更何况这个人是皇暮云。

    “如此美的手握着刀剑会是怎样一番韵味?”他一手托着我的手,一手摩挲着我虎口乃至掌心那层因长期练剑砥砺出的薄茧。虽然许久不执剑,老茧慢慢蜕成薄茧,微微泛着黄。掌心被他指尖摩挲得阵阵****,我只觉整个手掌都在沁汗。

    “皇上……”我忍不住蓦然抽回手,继而又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妥,几番嗫嚅终不知该说什么。

    “入宫这么久可还习惯?”他似乎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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