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怒火 (第1/2页)
这会丁盛等人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去敲门了。 他们用手里的刀催逼着这些可怜的棚户们,让他们把粮食交出来。 甚至有几个脾气爆的,已经踹门而入,从地xue里像拉死狗一样,把棚户们拽出,用身上的短棒,笞捶着他们。 顿时,哀嚎声,求饶声,哭泣声,响彻着这片小聚落。 “住手,都给我住手啊!” 张冲之前正和那老叟攀谈,没想到队伍就散了架。 看到这副捉人催逼的样子,张冲怒火中烧。 他快步走到一个正挝挞逞凶的榜夫旁,一把就夺过了他的哨棒。 然后,膝盖一顶,一撅,就折断了哨棒。 张冲朝天一指,怒吼道: “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如惊雷,慑得丁盛等人动都不敢动。 他们疑惑的看着张冲,不明白,不是要来打粮吗,怎么就停了。 张冲没理他们的困惑,只是扶起瘫倒在地的xue民。 张冲看着这人,但根本不知该如何称呼,原因是从这人脸上压根看不出年纪。 你称呼他老叟吧,也确实,此人白发苍苍,面带暮气,甚至声音都带着点苍老。 但看着远处一个佝偻着的老妇人,全身赤条条的,用悲戚心疼的眼神看着他时,张冲就知道,此人是那妇人的儿子。 之所以苍老如此,张冲估计可能缺盐导致的。 他拉起这位小哥时,这小哥浑身都在颤抖,他双手抱着头,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站起身。 张冲怜悯的把他撑住,一股嗖味直冲脑干,这小哥是不是一辈子没洗过澡? 但顾不得那些了。 他招手让大伙来,又让之前那老叟也围过来。 老叟指了指自己,见没错,才蹑手蹑脚的靠过来。 张冲先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 “为什么要叫大伙停下来?来,大器,你先来说说。” 大器,丁盛之字也。 平日丁盛最是活跃话多,但这次他看张冲发这么大脾气,又想到了他一枪掷杀哨马的情形,倒有点怕了。 他略带不确定的回答道: “因为,咱们揍了人?”说完,他还是又给自己解释了一下: “那粟粮是他们命根子,不打他们怎么会老实拿出来给我们?” 其他人也是一副如此的神情,只有那老叟涨红着脸,嗫嚅又不敢说啥。 张冲反问: “你也知道这是他们命根子?那为什么要催他们的粮?” 然后不等丁盛他们回答,就指着一个个衣不蔽体的棚户们讲: “你睁大眼瞧瞧,瞧瞧他们还有啥。一家七口人,轮流穿一件衣服,住在土坑里,你和我说说,他们还能有啥? 是,不催粮,我们就要饿肚子。所以宁可他们挨饿受冻,也要把我们肚子先填饱。 但是呢?但是呢? 你这么想如果没错,那那些威逼我们的豪强是不是也有道理。 反正苦一苦我们,他们的好日子是不能断的。是不是这個道理?” 张冲队伍里的基本都是黔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被当地豪强压迫来服役的。 所以张冲说的这些,他们心里不服气,但本能的又满脸涨红。 张冲看出了他们心思: “你们是不是心里不服,觉得这能一回事? 一个鱼rou乡里就为了逍遥快活,一个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觉得不同,但对这些棚户来说,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和那些豪强都是将他们仅有的希望给剥夺。可耻,可耻啊。” 说着张冲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大伙说: “我石崽子家里和他们一样,也是一家六口,也是冬天挨冻,啼饥号寒。 我那时候就要发誓,要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而现在,我更要发誓,我也要让像我们这些穷汉子,过得像个人,而不是一个野兽东躲西藏。” 张冲说得沉重,但大伙心里都听进去了,其实总结起来就是: “穷苦人不抢穷苦人。” 但还有一个问题,粮食该怎么解决。 “冲哥,我支持你。但现在我们自己的粮食不够啊,这该怎么办?” 张旦看出了大伙心里的问题,直接挑明的问了出来。 张冲听了,莞尔一笑,指了指那老叟,说道: “咱们的粮,就要应在他老人家头上。” 说完,大伙皆虎视眈眈的看着老叟,吓得老叟又跌倒在地,哭着嚎道: “是真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呜呜呜!” ——————————————————————— 济阴郡,乘氏,李氏坞堡。 在此世,这种坞堡本是新莽末年出现的,最初作为边塞防备御警的亭燧。 后乱世到来,内地豪强也开始架起坞壁,比如著名的第五伦,在本位面就曾修筑坞堡,保护族人和乡党。 但随着东汉建立,这种坞堡陆续都在拆除中,以消除乡间不稳定因素。 但随着羌乱而起,朝廷为平乱,横征暴敛,年年加赋,激起天下盗贼蜂拥。 这种宜农宜兵的坞堡就又被豪强们修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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