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药之乱 (第2/2页)
晚霞。 雕栏玉砌,碧瓦飞甍,处处彰显天子之都的繁华。 街上人头攒动,街道两边摆满各种精致的饰品。 一群明眸善睐的豆蔻少女,一会将一根木簪绾在发髻上,一会将玉镯戴在皓腕上,笑靥如花问着同伴,银铃般的笑声将金陵街的夜晚喧闹成一幅流动的画。 “师父,清央想去看看。” 清央轻轻扯了扯师父的衣袖,指着琳琅满目的饰品。 “好。” 得到师父允许的清央往拥挤的街边跑去。 秦非煜的目光始终顾着清央,毕竟人多必杂,不能有丝毫闪失。 清央来到一个卖簪子的铺位前,店铺装饰得古香古色,一排排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质地的簪子,空气里散发着极好闻的味道。 清央满心欢喜一排排簪子看过去,最后挑了两个木质簪子,雕刻的花纹繁杂却不失雅致,朴实却蕴含贵气。 卖簪子的大娘笑得合不拢嘴。 “这位小娘子真正是好眼光,这是金陵街最好的一对簪子,当今奇匠吉米子用上好的紫檀木打磨而成的,耗时半年之久,雕刻极为繁杂精巧。你们看,一个雕着凤,一个刻着凰,皆栩栩如生若冲天而飞之势。这对簪子名‘凤求凰’,意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取材于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 卖簪子的大娘虽布裙荆衩,却面容姣好,谈吐不浅,笑意很是温暖人心。 “师父,清央想要这对簪子。” 清央拿着簪子,透过薄薄的面纱满怀期待地看着秦非煜。 因为她甚是喜欢《凤求凰》。 她九岁时就读了这个故事,背了《凤求凰》这首轰动当朝的词曲,并配以精美绝伦的木兮舞,只是瞒着师父而已。
“这位公子,就买了这对簪子送给这位娘子,看她多喜欢啊!”卖簪大娘殷切地看着秦非煜,朦胧的夜色遮住了薄纱下清央脸上的一抹红晕。 常年喜怒不行于色的秦非煜,一言不发拿过清央手中的簪子,递给老板娘。 清央脸上的红晕褪去,染上一份苍白,及一份无法言语的钝痛:师父怎么可能给她买‘凤求凰’的簪子! “用最好的匣子装好这对簪子。”秦非煜淡淡地说,“吴执,结账。” 月色下的他,出尘如仙。 清央满脸生动地望着师父,望着望着,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笑意染上眉梢,心里如同装了几只小麋鹿,乱撞如雷。 原来师父是这般,这般—— 这般什么? 清央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内心的钝痛被无限的欢喜取代。 秦非煜回了清央一个极浅的笑容。 “好咧!”大娘高兴地瞅瞅秦非煜,又瞅瞅清央,在心里由衷赞叹着,“天底下还有如此高贵的一对璧人!” 然后欢天喜地拿出店铺里最好的淡紫色的柚木匣子,小心翼翼将紫檀木簪子放进匣子,递给清央。 清央接过匣子,一手抱着紫狐,一手抱着淡紫色匣子,随着秦非煜静静地走在金陵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有时,清央落后了几步,不小心踩着了师父的影子,自己的身影叠加在师父的身影里,清央欢喜的心里掺杂着不知名的情绪。 若这样一直走到地老天荒,是不是就完美了“凤求凰”的故事? 清央在叠加的身影里出神,不自觉撞到了秦非煜身上,额头生痛。 清央蹙着眉,抬头,看到秦非煜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的脸一下子染上层层胭脂色。 “走路都这么不专心。”秦非煜低沉的声音,似是责备。 “师父,清央在想那个卖簪子的大娘混淆了‘凤求凰’与‘白头吟’。” “以她的身份,她的学识已是不浅,何况她卖这簪子的本意是良善的,清央喜欢就好。” “嗯。”清央跟上秦非煜故意放缓慢了的脚步。 而紫狐倏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瞅着清央手里的匣子,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紫色香味从匣子里飘出来,径直飘向自己。 紫狐依稀记得,那是上古紫狐王族才有的紫香,是增长修为的奇异之药。 上千年前,紫狐王族遭到灭顶之灾,紫狐族修为最高的王用毕生修为,将最小的紫狐燑还没有散尽的魂魄打入蔷薇藤蔓里,将紫狐皇室才有的紫香嵌入最为名贵的紫色柚木盘龙遒结的树茎内。蔷薇花盛开一次,紫狐燑就会聚一丝魂魄,而柚木一旦打磨成淡紫色的匣子,紫香就会寻找主子紫狐燑。 在蔷薇花上千年的轮回里,紫狐燑一点点聚集自己的魂魄,清央降生那天,南苑蔷薇花盛开得最为繁茂灿烂,紫狐燑的魂魄全部聚齐,成形为一只通体紫色的狐,慵懒高贵地从蔷薇花影里走出。 当紫狐燑第一眼看到让满院蔷薇花失了颜色的清央时,它知道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孩便是它生生世世要守护的人。 但因千年前受致命之殇,修为散尽,它成了一只普通的紫狐,蔷薇花和紫香对它再无半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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