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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伙高中同学里,何清秀是第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人。 她赢得了爱情,也收获了婚姻。 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她把自己的初恋给了王一平,但严格来说那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恋爱。 王一平有着远大的理想,十分理性的约束着自己的情感,绝不允许儿女情长干扰了自己的学业。 在他看来,只有通过刻苦学习,才能让自己与理想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何清秀能分明察觉出王一平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可王一平从未越过同学关系这一步,仅仅是对一名女同学有好感而已,也仅此而已。 何清秀幻想着自己能考上和王一平同样的大学,甚至同一个班。 下课后,在绿叶繁茂的林荫道上,在色彩缤纷的花丛间,出双入对,风花雪月,对她而言,也就不枉此生了。 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学习成绩总是提不上去。 高一尚可,高二时,自己的成绩与学习好的同学的成绩距离越拉越大。 她有时恨透了自己,周末会骑了自行车,一口气骑到山脚下,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中大骂自己:“何清秀,你就是头猪! 你怎么会考上大学? 想吃天鹅rou的蠢东西! …… 骂累了,哭上一回,哭累了,再骂。 情绪发泄完了回家。 估完高考分后,她意识到自己与王一平的恋爱彻底完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呢? 在那次告别宴上,她喝醉了。 以前,她从未沾过酒,那次,她就是要醉一回。 告别自己的初恋,告别王一平,把过去,彻底埋入自己的心底。 她不想补习,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复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眼前的现实和渺茫的未来,让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她很少出门,除非上厕所。 闲得实在无聊,就帮母亲做些家务。 不想干,父母也不说什么。 他们心里明白,女儿是和自己怄气。 他们无能为力,什么忙也帮不上。 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抹平人们心中的伤口。 年后的一天,何清秀对父母说,她想去学理发。 父母当然全力赞成。 就这么坐下去,女儿肯定会憋出什么毛病。 对父母而言,那怕什么也不学,每天只要出去走走,他们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女儿考没考上大学,学没学手艺,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 女儿能够快乐生活,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农村女孩多了去了,有几个考上了大学? 有几个有手艺? 绝大多数不都是看鸡喂狗,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吗? 她们不也过得很幸福吗? 何清秀家就在县城,县城的亲戚朋友一大堆。 没几天,父亲就和县城里手艺最好的理发师商量好了女儿学徒的事,隔两天就过去。 师傅的条件是:学徒期内不给工资,学徒期最少一年,中午给吃顿工作餐。 父亲的条件是:天黑前必须回家。 因为是女孩子,黑灯瞎火不安全。 学徒先从烧水、洗发做起。 师傅活儿多时,她也给顾客染发、给烫发的卷发。 别看何清秀学习不怎么样,干活却心灵手巧。 她常会向师傅请教一些怪问题。 比如:电推子有时为什么会发出怪响? 电推子为什么会夹发? 理发时,哪些地方头发宜长,哪些地方宜短,哪些地方宜薄,哪些地方宜厚? 怎样做,才能使留出的头发既长且薄?
怎样做,能让刀子、剪子快速磨锋利? 剃胡须时,以怎样的角度下刀,才能把胡子剃干净? 师傅对这个徒弟刮目相看。 她的问题个个都是理发的精髓。 何清秀人勤快,有礼貌,师傅又和她家沾些亲,便把自己知道的倾囊相授。 学徒一个多月后,何清秀向师傅请了一天假。 她去了趟省城,依照师傅隐约提过的地点,找到了那家理发器械店。 买了整套吹、理、烫、染的工具。 回到家后,向父母宣布:“从今天起,我要为家里人和亲戚朋友免费理发。” 并让父母把这一消息告诉亲戚朋友。 父亲和母亲成了她第一对试手对象。 说起来是一回事,可干起来却是另一回事了。 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一次理发,电推子并不总听她使唤,该长的未长,该短的未短,该薄的未薄,该厚的未厚。 修了又修,剪了又剪,就把父亲整成了光头。 刮胡子时,把父亲的嘴唇拉了一道口子。 对父亲来说,只要女儿高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接着,又在母亲头上实验理发,染发,烫发,效果就好上不少。 弟弟要去学校,她不敢上手,弟弟肯定也会反对。 大伯、大伯母就住在隔壁,便成了她的第二对服务对象。 还别说,理出的发型,已经像模像样了。 父母、大伯、大伯母向亲戚们宣传:“清秀会理发了,亲戚们免费理,有理的就来家吧。” 到家理发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每天早上起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修面、剃须。 除了第一次,再没有拉过口子。 干完,再去师傅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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