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堂论金瓶梅_【第三十七回】冯妈妈说嫁韩爱姐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冯妈妈说嫁韩氏女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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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冯妈妈说嫁韩爱姐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冯妈妈说嫁韩氏女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第1/2页)

    冯妈妈为东京的翟管家找到韩道国的女儿爱姐做二房,西门庆相看爱姐时,顺便看上了道国之妻王六儿,从此结下私情。然而还在相亲之前,道国似已和老婆有了默契,只看“妇人与他商议已定,早起往高井上叫了一担甜水,买了些好细果仁放在家中,还往铺子里做买卖去了,丢下老婆在家,浓妆艳抹,打扮得乔模乔样,洗手剔甲”等语,便已露出端倪。都说西门庆贪财好色,仗势欺人,但是人如韩道国及其妻,何尝是被动挨欺负者?明明是俗语所谓周瑜打黄盖是也。

    西门庆来相看爱姐,却“且不看他女儿,不转睛只看妇人”。口中不说,心中暗道:“原来韩道国有这一个妇人在家,怪不得前日那些人鬼混他。”正应了西门庆在三十四回中判案时的断语:“想必王氏有些姿色,这光棍调戏他不遂,捏成这个圈套。”他的猜度居然一语中的,可见西门庆也是熟悉此道者。西门庆临走,道:“我去罢。”妇人道:“再坐坐。”西门庆道:“不坐了。”评点者看在眼里,眉批“我去罢”“不坐了”二语写出西门庆“留恋不肯出门之意”。其实何止如此,就是六儿的挽留,也显得口角低徊、情色暧昧:本来是主人与伙计娘子、相亲者与被相者的家长在谈话,这几句微妙的对白却把二人的身份变成了客与主、男人与女人的关系。

    王六儿我们早已知道是王屠夫的妹子,如今又添加上“属蛇的,二十九岁了”。是屠夫的妹子,所以才如此善于“张致骂人”;属蛇,又似乎与她的“纤腰拘束、乔模乔样”相应。描写六儿时,作者除了说她“把水鬓描写得长长的”,还说她“淹淹润润,不施脂粉,袅袅娉娉,懒染铅华”。不施脂粉而本色装束,与她的女儿爱姐正好形成对比:冯妈妈口中所述的“好不笔管儿般直缕的身子,缠得两只脚儿一些些,搽得浓浓的脸儿,又一点小小嘴儿”;以及西门庆眼中所见的“乌云叠鬓,粉黛盈腮,意态幽花闲丽,肌肤嫩玉生香”。两个女人,两种描写:盖六儿是饶有风情的妇人,爱姐却是还很稚嫩的十五六岁少女。这里有趣的是,我们大概以为成年妇人才需要涂脂抹粉、少女才有资本天然装束,没想做母亲的铅华不御、做女儿的反倒粉黛盈腮。何以然?正因为母亲是成熟的女人,有风情、有自信而善于打扮,知道如何才能显露自己的优点、遮掩自己的缺点;王六儿的“紫膛色脸”本不适宜涂脂抹粉,何况成熟妇人自有其不依靠脂粉的特殊魅力,脂粉太浓艳反会掩盖本色,使得自己在年少的女儿旁边更显憔悴。女儿一方面是稚嫩少女,仅有“意态”而没有风韵,另一方面西门庆来相看的是女儿,而太师府对韩道国一家来说宛如天上,哪怕女儿只是嫁给太师的管家做妾,也强似嫁给一个普通人家为妻,所以爱姐是这一天的主角,自然必须打扮起来,不能被母亲夺了聚光灯也。

    读到此处,总是不由得想起托尔斯泰小说里面的两个女子:安娜·卡列尼娜和吉提。吉提是待嫁的青春少女,安娜是成熟的妇人,吉提对安娜的穿着打扮和风采总是混合着羡慕与嫉妒。一次盛大的宴会,吉提绞尽脑汁要把自己打扮为晚宴上最漂亮的女郎,尤其她知道安娜会来参加晚宴,就更是在衣饰装扮上费尽心机。那天晚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她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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