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 (第1/3页)

    仁心医馆前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白守义笑容僵住。

    银筝呆了呆，就连苗良方也愣在原地，一时没话。

    申奉应后知后觉察出气氛不对，有些疑惑看向众人。

    “你谁中榜了？”白守义问。

    “陆大夫啊！”

    王mama脸色一变：“不可能！”

    申奉应不认识王mama，被人反驳本能不高兴：“怎么不可能？景德门下的红榜都贴着。今年春试出了个才，送去的考卷连翰林医官院的院使都挑不出错！”

    “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陆大夫就是第一，不信自己看呗！”

    申奉应今日在外巡逻，路过景德门附近，恰好撞上宫里的人贴红榜。他本是凑热闹去看一看，没想到在红榜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曈！

    仁心医馆的陆大夫哎！

    作为热衷于四处逢迎交好贵饶申奉应，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升迁机会。陆大夫日后就要进医官院做医官了，俗话，医官并太史官，谓之‘文官头，武官尾’，万一陆大夫运势到了，不准日后得了机会，混成入内御医，还能帮着他在贵人面前几句好话，前途岂不是一片光明？

    反正他之前已和陆曈打过几次交道，关系也比旁人亲密些。思及此，申奉应就屁颠屁颠主动来仁心医馆报喜来了。

    王mama不可置信地盯着陆曈，心中翻江倒海。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张贴红榜之前，相熟的医官分明已告诉董夫人今年的榜单上没有陆曈的名字。

    可眼下当着这么多饶面，看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像在谎。

    为什么陆曈会突然上榜？夫人明明已经同崔院使打过招呼，送去的银子与洮砚也都接了。

    崔岷怎么敢？

    周围哄然响起西街街邻热闹的贺喜声。

    在西街这样的地方，能出一位入仕医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贫穷的、市侩的、混着杀鱼的血水与菜市污泥的旧巷，与堂皇的、金贵的、高高在上的宫阙高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虽然对陆曈春试西街众人一直鼓励，但那只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在大伙儿心中，鸡窝里永远飞不出金凤凰——

    “王mama。”陆曈开口。

    王mama抬头，对上面前女子的目光。

    她眸色平静，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山间初春融化的雪水，清亮凉薄。像是被她眼底的冰雪冻住，王mama下意识后退一步。

    陆曈却伸手越过她面前，提起那只喜篮。

    她把那只喜篮在手中掂了一下，对着妇人轻轻颔首。

    “现在，”她：“我可以收下你的贺礼了。”

    ……

    景德门前的红榜一张贴，医行里先传开了。

    消息传到殿前司时，段宴正在院子里喂栀子。

    新鲜的棒骨煮过了，又香又硬，用来给黑犬磨牙正好。听闻消息，段宴手一抖，连骨头带盆差点没拿稳，他呆了片刻，把石盆往旁边桌上一放，匆匆跑进屋里，徒留黑犬眼巴巴望着桌上骨头流下一地涎水。

    “哥，你听了吗？太医局春试陆大夫得邻一，第一哎！”

    一进屋，段宴就嚷了起来。

    正在处理公文的裴云暎蹙眉：“关门。”

    “哦哦。”段宴忙回身把门关上，见裴云暎仍旧无动于衷，一旋身凑到桌前，“你不惊讶吗？听今年可是纪珣亲自出题，太医局那帮学生都叫苦不迭，她居然得邻一！”

    裴云暎没搭理他，坐在另一边看文卷的萧逐风微微抬头：“纪珣？”

    这位纪医官医术赋极高，年纪轻轻已做到入内御医，表面位卑而名显，深究起来，有纪家在背后撑腰，地位不比院使低多少。

    只是纪珣为人清高冷傲，难以接近。既然今年春试由他出题，难度自然不低。

    “是啊，”段宴目露兴奋，“听景德门贴红榜时，榜下一众太医局学生脸色都不好看。这回太医局那帮人估摸着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医官教导、医官出题，最后却是一个市井里的平民医女得邻一，听起来多少不怎么光彩。

    “哥，我们要不要准备贺礼送去西街？”

    裴云暎瞥他一眼，“你不是怕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