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戚华楹 (第3/3页)
…… 京郊围猎,也算盛京贵族间一大盛事。 太师戚清不喜热闹喧哗,唯爱清净,又年事已高,这样的场合是不参与的。然而其子戚玉台身为年轻人,却要跟着前往。
别的官家子弟忙着练习骑射,只想在猎场大展锋芒,太师嫡子戚玉台却清闲得过分。 他不善竞驰,骑射之术也只是平平,戚清更不许他做这些如武夫般打杀之事,年年围猎只是拿着射具在外随意跑动一圈走个过场。旁人问起来,便说是受父亲信佛影响,见不得杀生。 户部准了他的假,日日待在府里,也不知是不是拘得时日久了,这几日格外烦躁,越烦越闲,越闲越烦,就在这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偏叫他找着了件正事,就是去查害得meimei掉眼泪的那女人是谁。 前两日戚华楹乘马车路过医官院门口巷间,见有女子与殿前司指挥使裴云举止亲密,裴云是太师府看中的人,此举与打脸无异? 又有戚华楹的贴身侍女说,瞧见与裴云亲密之人穿着医官院女医官的裙袍,戚玉台当即差人去打听。 打听消息的人回得很快,不过一日就打听清楚,那日夜里出诊的女医官只有一位,是翰林医官的医官陆。 戚玉台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告诉戚华楹。 戚华楹歪在软榻上,随手拿了册诗集翻看,见戚玉台从门外进来,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望着手中诗页发呆。 自打那一日乘马车归来后,戚华楹便一直这样神色恹恹、郁郁寡欢,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meimei,我打听到了!” 一进屋,戚玉台快步上前,在戚华楹身侧坐下,道:“那日和裴云一同出行的女人,是翰林医官院的新进医官使,叫陆。” 戚华楹怔了一下:“陆?” 她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是个平人医官,从前在街上坐馆的,先前她去司礼府给金显荣施诊我还见过一回。” 戚玉台眉间隐带激动。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禀说,和裴云一道出行的女医官叫陆。 听到这个名字时,戚玉台也大为惊讶。 他记得陆,金显荣身下那玩意儿不好使,官员间都传遍了,医官院换了几个医官都没辙,却在一个女医官的手里渐渐好了起来。上次他在司礼府做噩梦时,就见到了陆,她还替他把过脉。 平心而论,那女医官生得颇有几分姿色,是和盛京闺秀截然不同的清冷,戚玉台当时都差点动了心思,只是毕竟是当差的人,父亲近来又管束颇严,最后便熄了念头。 如今得知这女医官竟然就是让自家meimei伤心垂泪的罪魁祸首,自然怒不可遏。 “meimei,”戚玉台望着戚华楹似是消瘦几分的脸庞,心疼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介低贱平人,给你作奴仆都不够格,竟敢惹你伤心。” “哥哥给你出气,明日就让她尝尝苦头,让她知晓得罪了我们太师府的千金明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戚华楹一惊:“哥哥不可!” “meimei,我是在为你出气。”戚玉台面露不解。 戚华楹深知自己这位兄长虽看着有礼恭谨,实则自小行事冲动,平日有父亲管家约束,在外尚能不显,然而私下无人时,却总是忍不住做些败事之举,越发头疼。 她道:“哥哥,你也是男子,裴殿帅既然钟情那位医女,正是浓情蜜意时,你若出手,岂不是结仇?” 戚玉台轻蔑:“为个贱民结仇?” 见戚华楹不赞同的目光,戚玉台冷笑:“我会让人处理得很干净,绝不会被人知道是戚家干的。” 戚华楹只摇头:“父亲说过,殿前司的手段不容小觑……而且就算他不知道是你,那医女真出了事,反而成为他心中遗痛,永不能忘怀。” “最重要的是……” 戚华楹垂下眼睛,“我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meimei?” “他既心里有人,我何必自讨没趣,况且我这样的身份,和一介平人争风吃醋岂不自降身份。哥哥不必劝我,也不必多做什么,父亲说近来盯着太师府的人多,马上又要到父亲寿辰,这个关头,别再生事端让父亲cao心了。” 她虽仍是郁色难平,语气却很坚决。戚玉台一听她说起父亲就头大,这个meimei比他聪明,也比他生得好,待人又端庄得体,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教训起自己的时候和父亲一模一样,让人心中发怵。 他轻咳一声,不敢再继续这个话头,正想起身离开,目光掠至桌屉时,忽而想到什么,眼睛一眯,又坐回去,望着戚华楹轻声道:“meimei,上回我和你说借我一点银子……” 戚华楹叹息一声,招来婢女,从桌屉里取出厚厚一叠银票递给他:“别让父亲知道。” “明白明白,”戚玉台接过银票一捏,心中顿时一喜,笑着起身道:“还是meimei对我最好。” “裴云那混账不识抬举,配不上我meimei,”他道:“等着,过几日夏藐,我去猎场叫人给你打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你养着逗个趣,别不开心了。” 戚华楹摇了摇头,只望着他的背影叮嘱,“哥哥拿了银子,可别再服那药散了。” “当然,当然。” 戚玉台满口答应着,笑着走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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