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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释怀 (第6/11页)
终于叫他给想起了下午的那档子事,虽说碰瓷是不对,但撞是真撞了,现在他的腰还疼着呢。 当下,他也不跟白路舟讲客气了,梗着脖子道:“要,怎么不要?凭什么不要?” 白路舟笑着打开车门:“要不,我先带您去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那不就露馅儿了嘛,春来大手一摆:“没那个必要,您看着给点儿就行了。” “我没带钱包出来,这样吧,你跟我回趟家,要多少你说了算。” 春来正想反想没觉得自己有被绑架或者利用的价值,走一趟就走一趟,他一个光脚的难道还能怕个穿鞋的? 应江河畔,20世纪的旧工厂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淘汰,烟囱在风中寂寂无声,沿路掠过的苍翠白桦让春来想起了曾经阳光灿烂的日子—— 他穿着蓝色的中山装,二八自行车前杠上载着年轻的王草枝,书包里装着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那个起风的盛夏午后,他带着她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骑了好多遍。 那个时候,这路上来往的车还不像现在这样川流不息,路面是水泥的,没有沥青路平整。 他握着车把的双手还是修长有力的,不像现在青筋凸显,苍老而颓败。 那时,他还有梦想。 …… 夜风温柔拂过,他扭头看了一眼。这时代让他感到陌生,陌生得好像它并不是在他的见证下一天天变成今天这模样的,而是一夕之间就把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帅气张扬的小伙子低头凑在他面前:“大叔,到了。” 春来踉跄着下车,工厂还是那片工厂,甚至他还能回忆起它当年的繁华来,可时间已不是以前的时间了。 春来仰头,发现自己心里忽然一阵无力。 四号厂房外空旷的院子里有一盏瓦数很大的灯亮着,一堵巨大的抱石墙刚刚落成。 墙下面站着几个人指间都夹着烟。看到白路舟,何止跑了过来,邀功:“咋样,看我给你整的。哎,这谁啊,你家亲戚?” 白路舟让春来走前面:“对,亲戚,喜欢攀岩,我带他来体验体验。” 何止表示怀疑:“白路舟你尽扯犊子。大叔您别逞强啊,不行您带我家小公主遛遛狗都比这玩意儿好玩,您别听白路舟在那儿忽悠您。” 春来脸一僵,觉得事情不简单:“不是说……” 白路舟一把扯掉身上的衬衣,从晾衣绳上拽了件t恤套上,指了指抱石墙的顶端:“钱就在那上面,您爬上去了,想要多少你拿多少。” 春来扭头就往回走:“我一大把年纪了陪你玩这个?” 白路舟站着没动:“再不玩,大叔您就真老了。” 春来顿住。 白路舟开始往自己身上套安全设备:“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的,大叔您花钱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吧?我这抱石墙刚刚安装好,还没找人试攀,大叔要是愿意,只要您爬上去,价钱随您要多少都行。” 原本跟过来拿钱,春来心里就觉得不坦荡,要不是他被逼到了山穷水尽,说什么他也不可能走这一步,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骨子里多少还是残存了点儿清高。现在白路舟愿意给他台阶下,再说一堵几米高的墙而已,还有保护措施,就坡下驴再明智不过了。 白路舟把路给他铺好就没再管他,自己绑了绳索之后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觉得不够刺激,第二趟把白辛绑在背上又爬了一遍,下来的时候春来才爬了两米多,已经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 “大叔,累吗?” 春来抓绳索的手在发抖,声音是哑的:“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白路舟把白辛送下去,又爬上来,把自己吊在绳子上,悠闲地点了一根烟:“我是谁不重要,您只要知道,春见曾经为了赚钱,爬过比这更高更危险的石壁,您不心疼她,我心疼。我一点也不关心一个20世纪的北大高才生有手有脚有文化为什么要靠别人过活,我只是想让您别再欺负我的蠢蛋了行吗?” 白路舟手中的烟掉了一段火星子,那猩红的火刺进春来已经混浊的眼睛里,直逼他内心蒙尘多年的荒原,骤然升起的温度,是火星燎原的结果。 他松开了手中的吊环,顺着石墙溜了下去。 白路舟挥手让何止带着人离开,然后自己跟着坐到春来身边,递过烟:“要吗?” 春来接过去,但没抽,问:“有酒吗?” 白路舟没说话,起身离开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瓶红酒:“抱歉,未经允许,擅自查了一下你的过去。” 见春来不说话,白路舟松了一口气:“看见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焦灼和无力的感觉,是回忆的雷区,我感同身受。一旦扯上和过去有关的话题,撕扯着神经的绝望就会接踵而来,我也一样。” 白路舟开瓶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所以,用酒精麻痹自己,堕落腐烂。能逃避的绝对不面对,能遗忘的绝对不提及。我也试过。” 春来心尖一颤,仰头喝光杯中的酒,自己又倒了一满杯,一饮而尽。 白路舟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