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秒_CHAPTER22 这里都是深紫色的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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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2 这里都是深紫色的花 (第2/11页)

死的。

    我听别人说,当时妈被车撞飞出去,甩开了好远。”

    脑海中闪过大巴车窗外颠簸的街景,胡珈瑛一愣,忽然记起了蔡老尖嘴猴腮的脸。

    身旁的赵亦清直直地望着窗户,好像已经陷入久远的回忆。

    “那以后有一两年的时间,亦晨都不怎么说话。他脾气变得很怪,闷闷的,还经常跟人打架。每天放了学,他都在市区到处跑,天都黑透了才回家。我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当时不该喊妈,不然妈不会去追小偷,也不会死。”眼里渐渐蒙了层打转的泪水,她转头,隔着那模糊的水雾去瞧身边的人,声线里多出一丝更咽,“但是你说这怎么能怪他呢?”

    胡珈瑛回过神,轻轻抓住她扶着相册的手。那是双粗糙的手。胡珈瑛想起胡凤娟。

    蔡老的模样便缓缓淡去。

    “那个小偷……后来抓到了吗?”

    垂下脑袋抹去眼泪,赵亦清摇摇头:“至今没抓到。”

    东北冬天白茫茫的大雪于是好像回到了眼前。胡珈瑛还记得那孤孤单单的高压电塔,站在几叶红色的屋顶中间,架起电线,撑起天。她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一辈子不会再回来。

    “后来我读完了高中,就没再读大学,到工厂里打工供亦晨读书。”没发觉她的沉默,赵亦清抹干了眼泪,又捧着相册继续往后翻,“他知道我辛苦,慢慢就收敛了心思,不再像头几年那样浑浑噩噩了。经常帮着我干活,打扫卫生,做饭……我要是生了病,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他来办。小小年纪,已经有个男人的样子了。”

    翻到下一页,她停下来,吸了吸鼻子,轻吁一声,既像感慨,又像叹息。

    “这么多年,他也就一件大事没听我的劝。”

    右上角的那张照片,像是赵亦晨考上警校那会儿拍的。他穿着警服,戴着警帽,身形笔直,眼睛隐在帽檐底下的阴影里,目光深沉锐利。一如胡珈瑛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她明白了赵亦清的意思。

    “读警校,当警察。”胡珈瑛听见自己的声音。

    略略颔首,赵亦清松开相册,粗糙的手心覆上胡珈瑛的手背。那也是双粗糙的手。捧在手里,摸得到厚厚的茧。赵亦清低着眉默默地看着,张张嘴,又合上。

    “珈瑛啊……”良久,她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我们家出过警察,所以我知道当警察的家属,很难。尤其是刑警,大部分因公殉职,活着的时候家里人睡不了一天安稳觉,死了也要留遗憾,生前聚少离多。”掌心轻轻摩挲胡珈瑛的手背,赵亦清顿了好一会儿,每个字都又慢又轻,“亦晨学的是刑侦,将来的目标也是刑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些,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她再次翕张一下嘴唇,好像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堵在了胸口。

    胡珈瑛等待许久,最终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赵姐。”

    第二天,赵亦清悄悄起了个早,穿戴整齐,去刘志远家拜年。

    胡珈瑛上午帮着赵亦晨准备年夜饭,午后也没休息,坐在客厅的窗台边上,就着外头的天光剪窗花。他午睡醒来瞧见她,便走到她身旁坐下,拾起窗台上几张红彤彤的窗花,翻来覆去看了看,再去瞅她手里的花样:“这么复杂的花样你也会剪。”

    手中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她没抬头,只翘了嘴角笑笑:“以前我阿妈教我的。”

    胡家村的女人都剪得一手好窗花,据说是祖宗留下的手艺。“那是熟能生巧。”

    赵亦晨又拣了两张别的花样仔细瞧,直到没兴趣了,才搁到一边,捏起她几缕头发把玩,“昨晚听到你跟我姐在屋里说了挺久的话,都聊什么了?”

    “赵姐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腾出一只手来,胡珈瑛从他手心里抽出自己的头发,身子调转一个方位侧向他,然后又接着低头剪窗花,“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想当警察,还没问过你为什么想当刑警。”

    赵亦晨一笑:“我要是说不上原因,你生不生气?”

    抬起眼皮白他一眼,她也不同他拌嘴。他于是又替她把垂在脸侧的头发拊到耳后,再靠向身后紧合的玻璃窗。

    “穷能犯罪,寻仇能犯罪,贪也能犯罪。”习惯性地伸直双腿,他两手十指交叠,随意搁在膝前,“被偷被抢的人穷了,就去偷去抢。被打被杀的人心里有了怨恨,就去打去杀。贪的人多了,清白的人也跟着贪。一旦走错了路,赔上的就是小半辈子、大半辈子,甚至一辈子。有的不仅葬送自己,还害了家人。”

    停下手里的剪刀,胡珈瑛看向他,视线撞上他转过来的眼睛。

    还是照片里的模样,深沉,平静。她记得他说过,她的眼睛不爱笑。其实他的也是。

    可他注视着她,忽然就笑了。和那时球场上的笑不一样,少了点儿傲气,多了点儿水似的柔和。“刑警经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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