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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1/8页)
【饶是眼里只有羊排的郑君玥,也察觉气氛不对了。 眼前的女孩子向来从容,即便坑起家里有丹书铁契的黄巨恃都是面色如常还带着俏皮,可如今却震惊间神情变幻。 一张脸先是煞白,接着通红,人是静静站着的,可发髻上的步摇抖动得厉害。 为什么呢? 因为外面吵嚷着去抓反贼的官兵? 因为自己提起岳家逃走的二公子? 想到这里,郑君玥的脸也白了。 身边侍候着在炭火架旁烤羊排的店伙计正把椒盐撒在肉上,郑君玥对他缓缓道:“你先下去吧,余下的不用管了。” 伙计连忙把手中物什放下,出门时又轻声合上包厢门。 “坐下来。”郑君玥对江琢道。 江琢仍然站着思索,身子几乎探出窗外。 “坐下,”郑君玥又道:“兵丁已经过去,暗卫却盯着京都里的每一寸,你这么站着脸色发白,会被人留意。” 江琢的视线这才缓缓收回,见郑君玥正把啃净的羊排码放在一边,神情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缓缓坐下去,想起他曾经在汴州岳家老宅祭奠的事。 室内的空气静得有几分凝滞,江琢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酸梅汁饮下。微酸里带着清甜的汁液划过喉咙,给她带来几分清醒。 “郑大人,”她抬头道:“安国公一家真的谋反?真的应该抄家灭族吗?连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过?” 郑君玥想了想,视线停在她脸上片刻,又看向她握着的陶罐,道:“酸梅汁,给我也倒一杯。” 江琢提起罐子往下倒,因为有些失神,汁液高出杯沿几乎洒出来。郑君玥只得低下头,小心吸掉一口。 等能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他才缓缓道:“应该。” 江琢瞪着他,想立刻起身离席而去。 所以满朝文武包括大弘百姓,都认为安国公府理应灭族? 郑君玥却又道:“若真如周作胥所奏,真如三个将官呈递信物证实,真如兵部核查那样,国公爷真的和长子一起勾结外贼企图谋反,则该杀。”他抬起头看着江琢通红的眼睛,停顿片刻,缓慢道:“可是,国公爷谋反了吗?” 国公爷谋反了吗? 江琢喉中酸涩一瞬,那是被她憋回去的眼泪。 郑君玥又道:“本官当时在河南道陷入汴州的案子,等收到文书,才知道木已成舟回天乏力。”说完这句他站起身,面对着窗外浓绿的柳枝,和柳枝后繁华热闹的都城,以及都城远处可见高高耸立的宫殿,颓然道:“本官不信,可本官,也只能杯酒祭之,别无他法。” 有这句话就够了。 江琢的嘴角勾起,把手中瓷罐放下站起身。 她的目光却不在宫殿上,不在杨柳和街市上,而是看一眼腰里佩剑,冷笑道:“的确回天乏力,但是有一个人曾跟奴家说过,不用仰仗天有公道,公道都是用双手夺来的。” 这句话似曾在何处听过。 郑君玥猛然转过身子,见包厢的珠帘“啪”地一声打下来,江琢已经快步朝外面走去。他半个身子探出二楼窗外,等她走到大街上,急切地喊:“江小姐!” 江琢虽然戴着兜帽,还是听到了他的话,抬头向他看来。 郑君玥想说你不要冒失啊。 想说此事复杂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想说你跟国公府又没有什么关系,打抱不平也不该你来。 可对面酒楼里有人正看向他,街上那个算命卦摊前有人坐下随便伸出巴掌,眼睛却瞄向江琢。 于是他所有的话都只能硬生生憋回去,最后张了张口道:“结账了没?” 江琢在楼下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真是有心了。” 炙热的开水从壶中滚落,烫开了明前毛尖细嫩的叶子。紫檀案前岳萱独自煮茶,而节度使孟长寂正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色。 “的确是有心。”孟长寂神情沉沉道:“他们不说在别处,说在平凉捉住了你。平凉是什么地方?国公爷曾在那里驻守八年,半数军将都是他的旧部。” 岳萱唇角含笑点头。 孟长寂的手握了握,讥笑道:“不就是想诈出营救你的人好一网打尽吗?可惜他们的算盘这次要落空。” 早五日,岳萱便通过各种讯息糅合分析,知道了宰相元隼暗地里的动静。所以在他们找到人假扮自己又做出平凉街市抓人闹剧的同时,节度使府的信鸽已经飞往北地跟国公爷要好的各州府,知会这件事是陷阱。 所以他们随便押解吧,就算一路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也不会诈出一个“反贼同党”。 正聊着,门外有岳萱的人快步走来。 脚步很轻,人很瘦,像是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