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未熄之影 (第2/2页)
br> 车队的伙计全死光了,有刀伤,多是箭伤。 我面露难色,拍了拍骆铭迁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突然,一发箭矢划过我发丝,精准命中了我身后的夜影,我反应迅速,扯起骆铭迁就往屋角拽,大喊提醒在墙边的霍月雯不要出来。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外面也没有动静。 我冷静思考,要想杀我,他刚才那一发,我就已经死了,狼烟的人,不可能射歪。 他想销毁脏货,除掉人证!我大胆走出大街,摸了摸夜影的脉搏,不跳了…… “你是谁!” 我朝黑暗的尽头大喊。 没有人回答。 “为何不杀我?” “留着你掀不起什么巨浪,杀了你,浪费我一支箭矢,而且我不喜通过偷势击败强者。” “那你应该已经听说纤竿的存在了吧,这么笃定我们不会搅了你们的局?” “不过是一群被朝代遗弃的失败之人罢了。” “狼烟,终究是纤竿的肚中之物!” 我愤慨地喊道,但没有人再回应我。 态度这般傲慢,却讲武德,从未在狼烟见过这般人。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都尉府,林宵正好办完公回来。 “底层满街的尸体,是你们的杰作吗?”他不怀好气地问。 “不是。”我答道,把在底层的经历都讲述给了林宵。 “也就是说,狼烟准备了两手计划,一是正常交易,双方和气地走完流程就走;二是交易被阻断,直接硬夺商品和货币,为了不泄露自己组织的情报,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同伴。”林宵分析道。“阴险啊。” “我已经封锁了全城城门,他们短时间内逃不到哪去。”林宵接着说。 “话说七人众是什么,没听你说过。”霍月雯问道。 “七人众嘛,即狼烟普通弟子里最强的七个人,上有三长老和掌门,排位越靠前实力越强。每次任务由掌门提出,三长老规划,掌门再考虑是否执行,七人众负责行动的指挥与保障。夜影和我以前都是七人众的一员,我排名第二他第三。”
“那为何你是‘吴朝第一刺客’,明明还有实力比你强劲的人。”霍月雯不解地说。 “这个称号是民封的。我是赏金刺客,名声远扬,同行里属我实力最强。狼烟行动从不留下痕迹,世人并不知晓它的存在,所以市井里认我第一。” “只是现在,线索全都断了,只能仰仗全城搜查的结果了。这断时间会实施宵禁,当下,先找块风水宝地,将骆少主的家仆们都安葬好吧……”林宵叹了口气,看了眼骆铭迁。 我们一致决定,两天后的午未时分出山,送家仆们上路。 安葬的地方,在商楼旁边的忘灵崖的峭壁里,俗称一一一悬馆葬。 吉时已到,辞灵仪式后,修坟匠把存放棺木的位置选好并凿好洞xue,再用绳,把棺木部件分拆吊上绝壁进行组装,再把尸体吊上放入棺内,盖棺。 “感谢骆家曾经有你们的存在,没有你们,就没有复生的骆家,就没有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我。我骆箴移在此立誓,一定要为你们报仇!”骆铭迁带着哭腔愤懑道,到头来,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个,狼烟抓住了他振兴家族的迫切。 一百人的商队,经山匪打劫后,剩于八十四人前往龚城,最终八十四人在底层被狼烟屠杀,幸存两人,骆铭迁与一名书童,书童名为鹤喧,字梓蕴。其余八十二人都葬在了这忘灵崖上。 夜深,都尉府,骆铭迁独自躲在露台烧纸钱,我和霍月雯、林宵餔食,鹤梓蕴在整理行李,谁也没有心情说一句话。 一个半时辰后,骆铭迁和鹤梓蕴回房入寝,林宵才憋出一句安慰的话: “龚城虽大,但是可以停歇车队的地方屈指可数,这段时间,最主要的是调整好心情,才能在最后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种人,直接千刀万剐好了,还让他们活着?” 在狼烟时,我虽为七人众,但很少外出执行任务,通常担任类似教头的角色,教导弟子武功,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完成任务,相反,掌门每次都推荐我坐阵,但都被我极力驳回。 我是个弃婴,被掌门收养培育,从小习武,训练方式残忍痛苦,所以我的性格变的冰冷,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懵懂不清,我恨父母将我抛弃,我的童年凄惨而艰难,但我也知道,他们一定有充分的苦衷才这么做。 我虽习杀人之术,却从不滥杀无辜,因为不知那次我举起刀,就会毁掉一个家。我杀的,都是罪孽深重的人,可江湖和世人都不知晓。十六岁成人礼那年,掌门给了我钱,让我上街随意买我想要的东西。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钱,那种能得到任何东西的快感,填补了我心中的欲望,我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也痴迷上了钱。 后来,外出修行,我的眼界因此开阔了很多,开始分的清事理,狼烟的恶行尽收在我眼底,我开始萌生了脱离狼烟的想法。 回到宗门,我与掌门发生对峙,他允许我离开狼烟,但却要我做一件让我厌恶的事,刺杀一位贤臣。别无他法,我一心想离开狼烟,答应了条件,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一次性亲手毁掉了两个家,一个是我成长的地方,一个是让我感受到亲情的地方,这也是我一直过不去的坎。 如今在我眼皮底下杀这么多人,沸水烧腾的气可不是这么容易散去的。 夜的幕布落下,实施宵禁后的龚城仿佛脱壳之前的鸣蝉,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都留在都尉府过夜,霍月雯和我同床共枕,虽然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也有过睡在一起的经历,但那是为了安慰她的做法,在床上我也不敢乱动手脚。 霍月雯挺没有安全感的,即使在外面与各种人打交道都舍得游刃有余,但她内心的脆弱只有我看在眼里。现在回想起来,我对霍月雯的身世一知半解,只知道她的出身不简单。 不过无所所谓了,我对她的隐瞒也不少,我觉得,该找个机会把这层薄膜打破了,免得日后出现误会。 她呼出的气划过我的嘴尖,我第一次感到心有余悸,如今狼烟已经露头,他们做事心狠手辣,从不手下留情,如果霍月雯在查案时遇害了,我该怎么办? 这种假设我从未成立过,因为以前的我不需要考虑这些。 睡吧,这样,美好就能一直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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