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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15 一车的死人不是诗人 (第2/2页)
去。 ?所以会旁述及此,那是因为:李老味和王飞红已抢入了马车,看到车上的是死人。 三个死去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的尸体,像李老味这种人只要瞥上一眼,马上就能辨认到: 这不是普通人。 他们的拳眼裹着厚茧,太阳穴高高突起,肌肉贲张,而且腰马扎实,活着的时候,只怕砍上三五刀要害处也要不了这种汉子的命。 只可惜他们现在已是死人。 能杀了这三个大汉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高手。 还有四个女人。 女尸。 四个女人,有的仰卧,有的侧躺,有的还俯伏,云簪散乱,钗髻断落,一时未能尽睹芳容,但已可得悉,都是极其靓丽的女子,有的,不管死生,都犹散漫着一股风尘味和艳光。 最奇特的是,车上凡有木头、木板之处,都刻了一两行诗。 有的刻划着: 行人莫上长堤望风起扬花愁杀人有的镂刻着: 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有的还细雕精镌: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车里,不仅有死人,还有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诗和死尸,竟然都在一道? 是不是最美的事物,和最惨的事情,常常都是一体两面,两个极端就是一个全圆? ?李老味是办案高手,也是稽查老手,他凭直觉就发现: 这部车可疑! 所以,他决定设计抢登这部马车! 最近,不管京城或州县里的惨案、怪事,实在太多,他只要发现任何线索,都绝不会放过! 是以,他调虎离山,同时也声东击西,无非是为了: 登上这部充溢着血腥味的车再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车里只有一个活人。 ——鲁跑。 其他好像都是死尸。 ——既然有那么多死人,就说明了两件事: 一,?他们已目睹了这景象,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让他们活着离开这车。 二,?他们既已目睹了这一车死人,再怎么说,也不能袖手不理,只怕非要拦下这车擒下车里的人不可了。 他们上来之前也断未想到: 这驾车子,原来是部“血河车”。 ?鲁跑盯住他们,眼里发出的神色,犹如困兽斗。 他咻咻的说:“你们不该上来的。” 李老味居然叹息:“是的,我们不该上来的。” 鲁跑干咳一声:“我总不能请你们这就下车,然后保守秘密吧?” 李老味也很认同:“我们也不能假装上过这部车,但啥也没看见吧!” 鲁跑带着遗憾的说:“我们本来还可以交个朋友的。” 李老味也很遗恨的说:“江湖上,多个朋友,远比多批敌人好。” 鲁跑说:“看来,我们也只有见出死活,才能求生了。” 李老味这次却不太同意:“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 鲁跑问:“什么路?” 李老味答:“活路。” 鲁跑悠然道:“你当然知道我的名字。” 李老味道:“飞天遁地鲁跑跑,江湖上有谁不识?” 鲁跑道:“我的名字就叫‘跑’,能‘跑’得了的,我焉有不跑之理? 只看活路是怎么走而已!” 李老味释然一笑:“很好。 你今天还有活路可选,就是你束手就擒,我们拿你回衙,你供出主谋元凶,我们为你求情减刑,那你不就有一条活路了吗?” 他把话说完了,大家都静了下来。 然后鲁跑笑了。 哈哈大笑。 王飞红很沉着的守在车后一角,看着鲁跑在笑,他对李老味说:“每个犯人都是这样。 明明还有活路,他们却还是要铤而走险,往死路闯。” 李老味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咳声沙哑燥烈,如同在一口苍老的井里爆出破空断裂之闷声。 然后他说:“所以,我们很少能活抓罪大恶极的犯人,这是我们的失败。” 王飞紅接下去说:“但是,我们常常能将穷凶极恶的罪犯就地正法,这是我们的成功。” 李老味慎重的说:“但是,我们毕竟还是相互素仰过的道上朋友,还是该提省一句:我们这儿有两个人,你只有一人。” 鲁跑将笑容一敛:“是的,你有兩人,但我们也不只一人。” 王飞红补充道:“不。 你有位战友在驾车,可是,我们也还有一人,一直在追蹑着他。” 鲁跑忽然眯着眼,说:“你说的是在车外驾轡的孟丁,已给你方的朱财猫所盯死了?” 李老味忽然感觉有点不妥,但不妥在哪儿,又一时说不出来。 王飞红道:“是。 我们三人,你们两个。” 鲁跑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道:“告诉你,朋友,你错了。” . 王飞红发现他的确是错了时,已经大错特错,不及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