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上轻雷 (第3/4页)
这雨还不停,等我孙儿大喜过后,我让人拆了你这破庙。” 魏老爷念叨着。屋内许多家仆轻手轻脚的在那忙活着,因为魏少爷大喜,邀请来不少宾客可都得安置妥当,故而家里少不得重新打扫及布置。 与城中魏家处在一条水平线的另一端的许家则没那股子喜气撑着了。 原因也很简单,原本有望考取功名的许少爷不幸死于非命。 这让家族本来没落,只能寄希望于此子一战成名的许家平添了一抹暮气霭霭。 许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从上下来两个戴斗笠的女人。 望着近在眼前的朱木大门,年轻的那个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她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来,只敢抚摸着门上青苔,而泪眼惺忪,往事历历。 妇人始终站在身后默默看着自家闺女,在她心中,其实一直有把许家那个病怏怏的公子哥和魏家的小少爷进行过比较,可无论是身家还是未来,魏家少爷都比那个许家公子有前途。 奈何,自家闺女是个认死理的,瞅着那许公子便不撒眼了,原道也没什么,反正姑娘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嫁给自己喜欢的倒也无不可… 旁边对门的院子,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拿着簸箕往外倒垃圾,他似乎眼神不太好,靠在门口伸着脖子瞅了会儿,这才试探性的问了句“是寻丫头吗?” 那边,站在许家门庭下的年轻女子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回头望去,见那门口拄着扫把的老头当即脸上露出些柔光,她努了努嘴,勉强笑道“白爷爷!” 那白发老头脑子也有点糊涂,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迈腿出门。 站在马车边的妇人微微欠身,她态度和善的问候了声“白伯父。” 老人闻言朝她点了点头,随即眯着眼睛仔细看去。 “你是江家的丫头?”老人看向那面容富态的妇人,后者只是略做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被当面认错的江寻语气微嗔道“白爷爷,那是我娘亲。” 似乎脑瓜子确实不够灵光的老人反复打量着二人,这才有些尴尬的笑着摸了摸白头,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浅,目光也放到了一旁挂着的许家门匾上,叹道“我一直以为你都嫁过来了,今个才想起来,你许久不住这里了。” 老人的话似乎勾起了女子更多回忆,但见那年长的妇人拉了拉闺女手腕,她语气严肃道“这来也来了,如今再不要使性子,咱回去后好生过日子吧。” 就在二人要别过老人时,那老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让两人等一下。 江寻站在门口,妇人也只能插着手在女儿身旁陪她干站着。 天空上淅淅沥沥有点滴小雨落下,巷子里的角落还落着些零星黄纸,空气中那股清冷的木香让人闻到不禁总是会打个寒战。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那白老头从屋中走出,他手里提着个竹削的小马,那上面拴着红绳,系了两个大红花结,屁股上不知被谁绑上了条彩色的尾巴,看起来很奇怪。 白老头说“这是你以前落在我家的,前些日子才翻出来,想着的等你再来的时候给你。”老人自顾自说着,他手掌翻动,拨去上面的一些灰尘。 “白爷爷,这果然是在你家,我当初和许文找了老久…还好…”从老人手中接过那年岁不小的老物件。 依稀记得,当年大街小巷卖的火热,两个屁大点的孩子瞒着家里省吃俭用攒了好些日子的银钱这才买了一对。 她的这支叫彩云姑娘,虽然这支竹马全身上下只有屁股上栓着五颜六色的绳子,但江寻一直以来都想着,以后能驰骋上一匹骏马,去书里说的西域彩云之国去看一看。 还是少年的许文在自己的竹马上刻着一个寻字,但当江寻问他叫什么,许文只摇了摇头,说,我的马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想去的地方。江寻又问他,那你想去哪?许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现在哪都不想去。 时隔多年,当彩云重归故主,而寻字马再无可能回来。 轻轻握着那支带有煤灰味的童年遗物,江寻于心底里感激着白爷爷,她说了声“谢谢”
老人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女子,明白当初的小丫头也已经长大了,他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倒似开玩笑说“那混小子这些年可没少缠着要来我家,要不是这东西落在我老伴的柜子里,估计早就被他找到了。” 江寻脸上依旧挂着笑,身后的妇人拉着闺女,连连说起了告辞。 目送二人离开,满头白发的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去,但也许是脑子不够用了,之前带出来的簸箕被他彻底忘在了门口。 走在路上的江寻似乎心情大好,她一改之前的颓唐,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跟在身后的妇人目送她上了马车,这才出口道“你心愿已了,往后再莫做那些个不成体面的事来。魏家小子待你也不错,此番你完婚也是了去你已故父亲的一桩憾事,平日里我们受魏老爷照拂颇多,不说解忧,但求不要再去给人家添乱就好。” 马车上,江寻始终盯着那竹马傻笑,妇人看着只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但这竹马算是闺女最后的一点念想。心里想着,便自顾般念叨“随她去吧”。 … 是夜,福生坐在床上修习门派功法,突然心生所感,遂抬头望向窗外。 那场百日里一直没下利索点大雨,终于是在夜里酣畅淋漓了。 暴雨冲刷着地面,浇灌屋舍,天空中似有银白闪电穿行,乌云在一瞬间被照亮,继而世界陷入了忽明忽暗的两色之间。过了许久,闷嗒嗒的雷声才缓缓下落。 起身,推开屋门的时候,福生感觉到楼下有人踩着雨水出门。 “这么晚了?”心生好奇的同时,摸了摸身上带着的符箓也随即跟了出去。 雨夜中,把身子都缩在蓑衣内的少年低着脑袋,他后背似乎天然如此,弓腰时,背后凸起老大一团,像是结块。 他沿着无人的街道,走至一处院子外,很熟练的翻墙进去。 跟在后面的福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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