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你见过彼岸花开吗? (第2/2页)
间严苛许多,很多事不是我们不想做而是办不到。我相信你说的鹤舞是个好姑娘,但你要知道她那不是病而是命!事实上,她的命数应当早已完结,拖到今日实乃逆天之举,断无法再行延续。” “仙尊,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逸一摇了摇头,“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会拒绝。命由天定,无所逆行!你要想,她今世命苦,定当期许来世投在一户好人家。” 化羽虽然失落,仍不忘施礼后告别。 望着他的背影,逸一转向百孤子道:“百孤子,这就是你当年自作主张逆天改命的结果。现在知道,为师罚你的理由了?” “弟子错了!”百孤子一个头叩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逸一看着他轻叹口气,“也罢,今日之后你的尘缘已了,回奉仙门吧。” 料理完眼前事,逸一来到小南轩。青羽知他要来,一直在窗边静候。 “青羽,我知道这声道歉来得太迟,也知无论多少歉意都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青羽,真的对不起。” “你是救人的医仙,杀人的事与你无关。”青羽转过身,眼眸平和绝无怨意,“我虽身负我族血海深仇,仍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你的过失又何必自责?” 逸一捏了下衣襟,无人能知他此刻心中的内疚。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这是可解百毒的灵丹,对付诸如蛊毒那般下作手段皆不在话下,身为医者也只有这点长物了。另外,我会将这里的事如实告知幻虚境主仙,相信,有这些证据定能还妖族一个公道。” “逸一兄,我并非想与仙家结怨,如今对我而言族人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仙门能够承认当年的错误,为妖族平反,还我族太平安稳的日子,我定率领我族恪守本分,绝不逾矩。” 逸一知道,青羽的要求非但不过分,还已经是宽容之至了。只是要让仙家认错何其不易,还有幻虚境的那位主仙,平素最要脸面。但这些话他无法同青羽讲,唯有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事可以帮忙。
“确实有件事。”青羽趁机说道,“我有一部下当年大战中眼睛被剑气所伤,至今双目失明。” “若是被剑气所伤,倒是可以治好。请把伤者带来,我去去就回。” 逸一返回画音居,向尙轻提出想借剑灵一用。尙轻二话不说,立刻气运指尖,却陡然感到气脉阻塞,甚至产生一阵眩晕。 “自仙元被封印,五百年来从未召唤过剑灵,你且等我一下。”尙轻说罢将逸一请出房门。 周围一片安静,尙轻坐定,集中全部意念强势发力,一声断喝:“剑灵——出!” 一道寒光,一个银发碧眼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道:“主人,您终于召唤我了。” 尙轻扶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不想自己竟连召唤剑灵都如此费力。 屋门打开,尙轻将剑灵交给逸一,同时说道:“封印刚刚解除,但我发现我的仙力仍未恢复,想必还需一段时日。所以,我先不同你回去,待我休整好自会返回幻虚。” 逸一知道这位剑仙骄傲,若仙力没有恢复如初她是不会回去面对大家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领着剑灵先行离去。 …… 此时,可颂跪在鹤舞面前,低垂眼帘,手指捏着裙边。 鹤舞看着她轻声问道:“他许诺你了什么?成仙?还是长生不老?” 可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断重复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尊主说那药是为你调理身子的,每次都是山叔亲自送来让我加在梨汤中。我要是知道那是腌臜之物,绝不会给你用啊!” “你不知道?你现在还在说谎!也怪我傻,世间哪有蔗糖能调出粉色的汤汁?”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可颂仍极力辩解。 鹤舞失望得摇了摇头,“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未相识一场。” 看着可颂出门去的背影,鹤舞止不住痛哭不止。生命也许本就是相见和分别,但有些相见让人不负此生,有些却宁若不见。 …… 拜别逸一,化羽绕着四羽阁一遍遍飞快地奔跑着,仿佛只有速度才能发泄他心中的郁结,临到雪羽阁前他却突然缓慢下来。他害怕见到鹤舞,该如何同她说呢?说期待来世她能平安喜乐,安稳一生? 来世?化羽突然停下,然后转身又向墨羽阁奔去。 巨松之下,尙轻披了件外衫,头发松松地绾着显得慵懒随意。她缓缓迈着步子,像是散步又似乎怀揣心事。抬起脸,月光之下尤显得那张脸白得有些清冷。 “又忘了收敛妖息。”尙轻转过头,看向化羽。 “嗨,大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藏的?” “往后行走尘世间呢?记住,收敛气息要成为一种习惯,而非只为隐藏身份。” “我知道了。那个——你的伤?” “无碍。你还是直奔主题吧。” “我想请你帮帮鹤舞。” “如何帮?” “要是阎罗王肯通融的话……” “生死簿只管要不要一个人死,却管不了她如何活。否则,怎么会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一语点醒梦中人,化羽终于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天真,于是道:“是我唐突了。” “等等,你为何会求我帮这个忙?你知道些什么?” 化羽只好如实回说:“我知道你曾是地府的追魂使。还知道,你其实是仙。” 见他如此实诚,尙轻笑了笑,“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和那位阎罗王的关系。他可是恨死我了。以后,找人帮忙前先打听清楚。” “啊?你们关系那么差?” “不信?你见过彼岸花开吗?” 化羽瞬时愣住,彼岸花开他当然见过,而且就在尙轻的——后背上。她为何要问这个?是想旧事重提,还是借题发挥? 化羽正想着,尙轻突然又说:“彼岸之花就是他对我的惩罚。花开之时痛不欲生,花落之时锥心刺骨。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尙轻说着眼睛看向远方,仿佛这些话并不是冲他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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