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悚夜 (第3/3页)
场上杀敌不眨眼。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又是一个有过相似经历的人,难免会认为那个孩子有些可怜。”
荎坦忽然笑了,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你呀,就是个又狠又柔的,变起来比挥剑还快。当年劫走你的是北狄,只是我们北部边疆之患。可云贺对于琰国来说不一样啊。任何时候,面对敌人、敌国都不要心软。父主当年可以对玢妹——他的骨rou狠下心来,你对一个丝毫没有感情的敌国女孩慈悲什么呢?” 纳兰隗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去想此事了,问道:“小姑如今怎样了?” 荎坦知道她指的是前些年远嫁骊国的荎玢,便道:“她的儿子那午哥如今五岁了,听闻骊王还挺宠她的,毕竟她年轻又聪明,骊王当年的妃子们都年老色衰了。” 纳兰隗此时正倚在荎坦怀中无意地缕着长长的细发,听到此话竟不禁扑哧一笑。荎坦看她近日心情沉重,本就有意逗她笑,见目的已经达成,自己便也笑了。 他低头轻轻抚了抚纳兰隗额前的碎发,望着她动人的秋波,誓道:“将来的一天,云贺的万里江山就是属于我们的。我会做一个成功的君王,你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们一起令子民用他们的满意来回馈自己、回馈王室。彼时,慧骨便是嫡出大公主,我定不会让她像玢妹一样,我会让她幸幸福福的。” 不料纳兰隗打趣道:“还说我既狠也柔,你不也是这样的吗?我看你啊,比我柔多了,哪像是一个将来要君临天下的人。慧骨是长女,她理应肩负起更多的责任,是振兴云贺的责任。” 荎慧骨是他们半岁的女儿,此番他们来到边境执行任务,觉得将她留在舆都王宫十分不放心,便带在身边,只是派了许多人手保护。 虽是一句玩笑语,却是最现实和直接的。生在王室的长女,总是令人惋惜的。对于萧葛兰,是萧铿为他心软了一回;而璴里的命运,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若是论何人心狠,他们都不够。最狠的,永远是君王,只是他们还体会不到。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瑰里房内时时刻刻有一排侍女守着,她们只是分为两排站在门前,并不去理会瑰里。瑰里倚在墙边,昔年快乐的场景止不住地在她脑海浮现。大京的内城有她的至亲,北山草原有萧海斤,他们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和安全,就恐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再置身于其中了…… 瑰里太累了,她睡着了。 然而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令她惊恐而沾湿长夜的梦。瑰里似乎陷在泥沼里,动弹不得,愈挣扎反而陷得愈深,如同羊羔般待宰,生不如死。她耗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而这黑夜就是过不去,她永生都被困在了这里,不得逃离。于是她闭目待死,却又心存最后一丝不甘,令她自己震惊的是,她轻轻一挣便脱离了…… 接着是一片混沌,瑰里却感到身子轻轻的。渐渐听得耳边有风声呼啸,身下颠簸,身子凉凉的。瑰里努力向四周望望,见是自己正趴在一匹马上,那马驮着自己飞奔在辽阔的草原上,速度极快,仿佛不知疲倦。 待瑰里想要仔细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她便醒了,上方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别动。” 瑰里认得,这个声音是纳兰隗的。瑰里睁大眼睛,发觉自己正与纳兰隗双人合骑,疾驰在众多黑衣人的前方。这一行人行驶在草原上,长空还是被黛色铺满,仅有天边露着一丝鱼肚白,微小而脆弱,正如自己的如今。似乎是自己醒来动了一下,扰到纳兰隗的心神,她才这样说道吧。 纳兰隗也一身黑衣,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厉之感。瑰里缩了一下,不敢去看她生得俏丽此时却肃穆阴沉的脸,只是听得马蹄阵阵,一下下是那么仓皇,还有忽近忽远的风声。 瑰里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此些云贺人要将自己作为人质交差,他们的目的地,必是云贺都城舆都。望着马蹄踏过暗暗的草地,瑰里心中一阵酸涩翻涌。她想逃走,可就凭她如此微弱的力量,又怎能逃脱他们的魔爪? 她再看看下方,纳兰隗骑的马正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在这草原上奔驰,她若是不慎跌落,必会摔死。瑰里好想痛哭一番,可还没等一滴眼泪掉下来,上方再次传来了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我叫你别动。” 瑰里一颤,微微昂首看向前方,见远处天际的晨曦正慢慢现出来,她的心才好受一些。 这一行人的马匹再是千里马,也需休息。瑰里跳下马的那一刻,只觉浑身僵硬,伴随着些许疼痛。众多黑衣人拥着纳兰隗,将瑰里向云贺大营押去。此刻晨光微弱,城墙上“西京”二字陷在半晨半暮中。瑰里心一凛,她当年曾在卫翌的书房中无意看到一幅舆图,如今才知道,云贺的西京,当真离北山草原很远了。 瑰里在大营里的待遇不算差。她抱膝而坐,房间内是荎坦与纳兰隗面对着墙上的舆图低声交谈着。瑰里仅能听到碎碎的声音似模糊地揉在空气中,并不能听清内容。 忽然,一名上将匆匆而入,跪下道:“禀太子、太子妃,那萧长霖和肃侯卫骅的人马暗中将西京城门围住了!还有一队,似乎是那萧锵生前统领的队伍。我们如今已经……腹背受敌,跋胡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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