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乡村小学 (第2/2页)

脸上露出了笑容，让家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王志山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出了门，听着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哥哥、jiejie们进火炮厂打工的事情，这才知道村里除了务农，多了火炮厂做工的机会。

    王平凤收拾了行装出了门。小王庄村跟她一样外出的不少。村子里走出不少人，变得沉寂。剩下拖儿带女、不能进厂的，依旧守在生产队成片的庄稼地里。

    春节回家过年王平凤塞给母亲一沓钱，乐得三婶脸上笑开了花。

    等到年后火炮厂收假，王平仙坐不住了，悄悄去火炮厂报了名。

    三婶阻拦不住，捶胸跺脚，让王志山的心抽紧了。

    王平仙在姐弟三人中读书的成绩最好。晚上，家里来了做家访的老师。老师是王平仙的班主任汤汝开。汤汝开在得知王平仙没有上学，是因为去了火炮厂后，他连声叹息道：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棵苗子，不读书可惜了。王平仙人聪明，又肯钻，你们家长不拦着，会误她一辈子的！”

    三婶母亲眼睛红红的，眼泪止不住地“叭叭”落下来。

    第二天一早，王志山出门去上学，村子变得空落落，掏空了他的心。看向山头的方向，那里的火炮厂有他两个打工的jiejie。放学再到小伙伴家，各家同样只剩下老弱病残的老人和走不开的大人。能给他们带来清脆声响的炮竹工厂，在远远的山头上，却成了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无数的年青人，让他们放下农活，呼啦啦地了上了山。

    渐渐地，小王庄村只剩下和王志山差不多大小的半大小孩。等放了暑假，三婶生病下不了地，他不吝惜一身的力气，想顶替三婶下地干活，却被生产队副队长拦下了。

    王志山不解地看着副队长。副队长拉下了脸，说你还小，干活的事，你还差好几碗饭哩！王志山不服气，要跟副队长比力气，被笑着摆了手。

    王志山不服气。在他小学毕业的这一年，终于争取到了证明有力气的机会。

    这年生产队不种稻谷，种的是成片的烟叶。烟叶绿油油的，进烤房出来，金灿灿的，散发着烟叶的清香。烤烟房需要煤炭。生产队长去煤炭厂运回了煤，人在村子转了一圈，劳动力还在田地，差不多大的又去了火炮厂，不由叹了气：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煤炭淋雨了！

    消息传到王志山的耳朵里。他自告奋勇，邀约几个小伙伴，去找村长，说他们可以挑煤。生产队长看了看几人的个头，又看了看山头似的煤堆，将信将疑。

    迟疑间，天上黑压压的乌云由不得他，让他只能点头，让他们一试。

    几人咬了牙，花了半天的功夫，将几十吨煤挑进了烤房。一拨人去找生产队长要工分，生产队长看几个半大的孩子喘着粗气，一身汗水湿透了全身，笑了：

    “不错呀！特别是囊瓜，哪里还是个囊瓜，都成露水瓜了！”

    说着这话，他将一张盖有火红色公章的工分牌，给了几人。

    王志山拿着到手的第一张工分牌，交到三婶手上。三婶不知说什么好，连声道：

    “我们家囊瓜不孬，都成大人了！”

    王志山更想干的，是田地里的活计。

    时间不长。这天王志山刚放学，远远地看到三婶在等他。三婶让他放下书包，将手洗了又洗，拉他去了生产队公房。

    公房是王志山小时天天玩耍的村子寺庙。寺庙厢房与往常不一样，它人头攒动，气灯“滋滋”作响，燃得亮闪闪的，照得每个村民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所有人围上老会计，让他喘不过气来；一双双眼睛，紧张地盯着老会计面前的纸箱。

    生产队长站出来，发了话：

    “各位社员同志们！上头来了政策，要包产到户。其他大队早我们两年多，分到户了；我们村因为大队集体办火炮厂，拖到现在。今天分田地。原先集体的田地，各归各家——各家的田地各人种、自己的口粮自己盘！留够集体的提留、交够国家的公粮，剩下的，全归各家各户！下面我们抓阄分田地。我叫各家各户户主名字。听到名字的，上来抓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