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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书 (第1/2页)
冉烟浓一觉醒来,一动腿便扯得疼了,她轻轻地“嘶”了一声,传外头的锦云她们端水过来洗脸,昨晚回来得晚,她累得还没到侯府,在他怀里便睡着了,醒来时容恪也不在,锦云给她打了盆水,让她洗脸。 冉烟浓擦脸的时候,忐忑着问锦云,“昨晚,谁替我换的衣衫?” 锦云脸红着垂下头,“世子不让我们动手。” “……” 冉烟浓一早就闹了个红脸,洗完脸后,正准备到容恪请人新扎好的秋千上荡一会儿,便听到了芝兰院传来了不小的声动。 她一听,便竖起了耳朵,锦云在背后给她推秋千,也不禁摇摇头,“世子嘱咐过,芝兰院的任何事,您都不要管,即便是侯爷,您也最好不要去见。” 说起来她嫁到陈留也有许久了,竟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公公,日日都在府中,只隔了几道墙而已,说出去也荒唐,冉烟浓不解,“为何?” 锦云道:“芝兰院的人待世子不好,自然也不会待您好的,世子不想您去找不痛快。” “但我看徐氏那日话里对我很不满。” 不单是徐氏,连同两个与容桀出生入死的部下,也对她这个世子妃看不过眼。 以前听爹爹说过,陈留的将士守疆卫国,百战黄沙,立下过无数军功,是以不怎么看得起魏都养尊处优的士卒,更不必说只知道逗猫遛狗的贵族子弟。 冉烟浓想去会会这个公公。 “还是要去见见的,只见一回。” 她不怕旁人找不痛快,但自己公公总不能始终晾在一旁,冉烟浓让蘼芜苑的厨房做了些软糕点,拎着食盒便带着锦云穿过了石桥花廊,告了门房,才顺利无阻地到芝兰院来。 徐氏今日不在,院中没了她颐指气使的吵嚷,显得清寂了许多。 芝兰院这边没什么花,只有碧幽幽的几丛灌木,连树影都不见,飞檐斗拱,鳞次栉比,那边有两名婢女引着冉烟浓到外头来,假山后有淙淙清音,池水泻如珠玉,满池的碧水扯着几朵零星浮萍遮羞,而容桀正侧卧在躺椅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眼色发直。 如今的容桀,完全看不出将军的影子,消瘦得颧骨高突,眼泡红肿,两腮没几两肉,披着一身鹤氅袍子,在微微摇晃着的躺椅上,望着粼粼水光出神。 婢女同冉烟浓回禀:“侯爷时好时坏,眼下不知道神智是否清醒,世子妃过去了也当小心些。” 冉烟浓点头,“我知道了。” 英雄末路,让人可惜。 婢女乖巧地走到容桀近前,敛衽一礼,“侯爷,世子妃来了。” 容桀那八风不动的神色,有了几分动容,因自己略去了那个“妃”字,容桀激动得险些从躺椅上翻身倒地,“给我将这不孝子打出去!” 一个也曾上过战场杀敌的将军,此时却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两臂都在颤抖,婢女为难着不知该如何做,冉烟浓凝眸道:“公公,我不是您的‘不孝子’。” 容桀不听,也不信,冷然道:“有我在一日,这个留侯之位,你休想染指半个!” 从容恪醒了以后,曲红绡背着江秋白到世子面前请罚,但容恪只罚了她环城跑两圈,回来后又继续跟着冉烟浓寸步不离地保护,在侯府她向来喜欢躲在屋檐上,此时也正伏低了身子在远处楼阁上观望。 容桀神情激动,曲红绡直蹙眉,照理说一旦容桀要动手,她就该俯冲下去保护世子妃,但是毕竟是老侯爷,真要动手,万一有个损伤……她只觉得世子妃不该来。 冉烟浓微微心惊,然后便也客气不起来了,“留侯,您的侯爵是世袭的,已传三代,容恪是世子,他如何袭不得爵?你当真忘了,他才是您正妻原配的儿子。” 说到某些要扎穿人心的字眼,容桀明显一阵怔忡,他望着池水,那水底仿佛还有佳人妩丽的倩影,干枯的手指缓慢地伸向水面,他那双昏黄臃肿的眼哀伤而凄恻,“秀秀……” 婢女一听这两个字,吓得便转回来拽住了冉烟浓的小臂,冲她微微摇头,“侯爷听不得这些话的。” 冉烟浓柳眉微蹙,心里很不舒坦。 要说容桀,他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到了如今山穷水尽的田地,守着徐氏,还念着旧人,真枉做秀秀的良人。 她在侯府这么久,容桀和月满公主的故事还是听过的。 那年方娶回家门时,因为秀秀貌美,善歌舞,留侯很喜爱她,连出门都要抱着秀秀,上下马车恨不得给她做肉垫。那时的陈留远不如眼下清明,月满人是不让通关入大魏疆界的,一个番邦女子得到了侯爷盛宠,于是就有了流言蜚语。 过分的说辞里,这个女人是狐狸精转世,要来吸干留侯精气的。留侯起初没觉着有什么,但他日夜与秀秀耳鬓厮磨,过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