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雪一回一回解红楼_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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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第3/5页)

又恼,却不是真的翻脸,可见并不介意,真成了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鸳鸯虽然见多识广,然而呆在侯门深户,真正见过的年轻男人却不多,贾琏已经算其中的佼佼者,一来二往的,未必心中无意。况且若是嫁了贾琏,就可以长久呆在荣国府,与凤姐一同伏侍贾母,管理贾家,未尝不是件好事。凤姐虽醋,对她不错;平儿更是同自己交好,三人联手,倒可免闲花野草外虞——没有她,也有尤二姐,也有秋桐,又怎么防得过来呢?凤姐虽醋,看在老太太面上倒不至给自己苦头吃。

    这的确是一副好算盘。就在凤姐看来,也觉得贾琏娶了鸳鸯这个贾母亲信,自己三人在府中的地位就更牢固了。毕竟,她不是贾政、王夫人的亲儿媳,是客居主位,将来宝玉娶了亲,自己未必还坐得稳当家人的位子;但有了鸳鸯这个臂膀,就等于多买了一份保险,在荣国府的地位就更牢了,又深知鸳鸯性情,不是抓尖卖乖的风月之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若是令贾琏收了鸳鸯为妾,也正如自己把平儿送上一样,既可买得好名声,又可防着贾琏在外胡为,且不怕鸳鸯作乱,如此三重好处,何乐不为?

    因此凤姐才会在螃蟹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琏二爷看上了鸳鸯,要娶她做二房,分明是投石问路;而鸳鸯听了这话,虽然羞恼,却未在意,仍和凤姐有说有笑,可见心里也是愿意的,至少并不以为忤。

    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贾赦的一番搅和惊散了鸳鸯梦,逼得鸳鸯当众赌誓,自言终言不嫁。

    为了拒绝贾赦的淫威,鸳鸯当众赌誓,然而那誓言也奇怪得很:

    “因为不依,方才大老爷越性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

    这番话说得虽然激昂,却有玄机——那鸳鸯转述大老爷之言时,只提到他说自己“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却绝口不提贾琏。赌咒时也只说“宝玉”“宝银”“宝天王”“宝皇帝”,口口声声不离“宝”字,却不关“琏”事。

    莫不是,贾赦说他“多半看上了宝玉”是委屈了她,“或者也有贾琏”倒是说准了心思?

    越是避忌,越是见私,这恰恰泄露了鸳鸯心底的秘密,本来确实是有着贾琏的。

    抗婚之后,鸳鸯对宝玉冷言冷面,敬而远之,宝玉穿上了雀金裘,没话找话地赶着她说:“好姐姐,你瞧瞧,我穿着这个好不好。”她也是一摔手走开。唬得宝玉此后见了她绕道走,听见她和袭人歪在炕上说话都不敢进屋,生怕“我这一进去,他又赌气走了”,宁可大冷天里露天地儿小解。可谓体贴宽容之至。可惜鸳鸯不领情,见了他还是不理不睬。

    然而另一面,却并不见她冷落贾琏,拒婚一幕还未揭过,贾琏便来触霉头,平白被贾母训了两句,说他:“就忙到这一时,等他家去,你问多少问不得?那一遭儿你这么小心来着!又不知是来作耳报神的,也不知是来作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倒唬了我一跳。什么好下流种子!你媳妇和我顽牌呢,还有半日的空儿,你家去再和那赵二家的商量治你媳妇去罢!”

    这种话题,此时正该是鸳鸯回避的,然而她非但不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反而主动笑道:“鲍二家的,老祖宗又拉上赵二家的。”逗得贾母笑了,也就替贾琏解了围。

    第七十二回中,她更是有担当肯仗义,不但与贾琏无避无忌,甚至还替他耽责任,偷贾母的东西当当儿——

    贾琏已走至堂屋门,口内唤平儿。平儿答应着才迎出去,贾琏已找至这间房内来。至门前,忽见鸳鸯坐在炕上,便煞住脚,笑道:“鸳鸯姐姐,今儿贵脚踏贱地。”鸳鸯只坐着,笑道:“来请爷奶奶的安,偏又不在家的不在家,睡觉的睡觉。”贾琏笑道:“姐姐一年到头辛苦伏侍老太太,我还没看你去,那里还敢劳动来看我们。正是巧的很,我才要找姐姐去。因为穿着这袍子热,先来换了夹袍子再过去找姐姐,不想天可怜,省我走这一趟,姐姐先在这里等我了。”一面说,一面在椅上坐下。

    照着前面鸳鸯对宝玉避嫌的做法,贾琏回家来,鸳鸯就该站起来告辞才是,然而她却坐着不动,还言笑晏晏地道:“来请爷奶奶的安,偏又不在家的不在家,睡觉的睡觉。”倒有些怨责贾琏冷落她的意思。而贾琏也熟不拘礼,径自在椅子上坐下,先给了一大番阿谀之辞,又东拉西扯地说了回佛手冻来。

    关于这蜡油冻的佛手,前文中曾出现在巧姐手中,和板儿对换着玩儿,此处特地照应来历。贾琏说是“上年老太太生日,曾有一个外路和尚来孝敬的”;鸳鸯说“老太太摆了几日厌烦了,就给了你们奶奶(凤姐)。”平儿说“交过来了,现在楼上放着呢。奶奶已经打发人告诉他们说给了这屋里,他们发昏,没记上。”

    事情交代得何等清楚明白,正可谓“伏线千里”,巨细无遗,真个难得。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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