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青年时代_鲁迅与范爱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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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迅与范爱农 (第3/3页)

不能实践,且以成章校擅买钱武肃王祠余地,现钱静斋父子邀同族人,出而为难,渠虽告退,似不能不出为排解,惟校董会长决计不居,并云倘被他们缠绕不休,或来杭垣一避。如是情形弟本拟本日西归,惟昨访沈馥生,询及绍地种种,以弟返绍家居,有何兴味,嘱弟姑缓归期,再赴伊寓盘桓一二旬,再作计较,刻拟明后日前往。如蒙赐示,乞径寄千胜桥宋高陶巷口沈寓可也。专此即询兴居,弟范斯年叩,五月十三号。”

    关于这两封信我们来合并说明一下。陈子英名溶,与徐伯荪相识最早,是革命运动的同志,范爱农沈馥生则是徐的后辈,一同往日本去的。陶成章资格更老,很早就在连络会党,计划起事,是光复会的主干,为同盟会的陈其美所忌,于壬子一月十三日被蒋介石亲手暗杀于上海。他的友人同志在绍兴成立一个“成章女学校”,给他作纪念,陈子英有一个时期被推为校董会长。何幾仲系《阿q正传》中所说“柿油党”(自由党)的一个重要人物,当时大概是在做教育科长吧。陈伯翔是鲁迅教过书的“两级师范学堂”的毕业生,在师范学校任课,因为范爱农被逐的事件,对于校长和学生都感觉不满,所以辞职表示反对。这表示出他是有正义感的人物,范爱农信里称赞的话不是虚假的。鲁迅日记中此后还有一项云:“六月四日得范爱农信,三十日杭州发。”只可惜这一封信现在找不到了。

    范爱农后来落水而死,那时的事情有点记不清了,但是查鲁迅的壬子日记,还可以找出一点来。七月项下云:“十九日晨得二弟信,十二日绍兴发,云范爱农以十日水死。悲夫悲夫,君子无终,越之不幸也,于是何幾仲辈为群大蠹。”又云:“二十二日夜作韵言三首,哀范君也,录存于此。”

    其一

    风雨飘摇日,余怀范爱农。

    华颠萎寥落,白眼看鸡虫。

    世味秋荼苦,人间直道穷。

    奈何三月别,遽尔失畸躬。

    其二

    海草国门碧,多年老异乡。

    狐狸方去穴,桃偶尽登场。

    故里彤云恶,炎天凛夜长。

    独沉清洌水,能否洗愁肠?

    其三

    把酒论当世,先生小酒人。

    大圜犹酩酊,微醉自沉沦。

    此别成终古,从兹绝绪言。

    故人云散尽,我亦等轻尘。

    这三首是根据二十三日寄给我的原稿,有二三处与日记上不同,却比较的好,可见系改定本,如其二的第四句末原作“已登场”,第五句作“寒云恶”,第七句作“清泠水”,则嫌平仄未叶了。稿后附记四行云:“我于爱农之死为之不怡累日,至今未能释然。昨忽成诗三章,随手写之,而忽将鸡虫做入,真是奇绝妙绝,辟历一声,群小之大狼狈。今录上,希大鉴定家鉴定,如不恶乃可登诸《民兴》也。天下虽未必仰望已久,然我亦岂能已于言乎。二十三日,树又言。”鲁迅哀范君的诗很是悲愤,附记却又杂以诙谐,所云大什么家及天下仰望,皆是朱幼溪的口吻,这里加以模仿的。日记八月项下云:“二十八日收二十一及二十二日《民兴日报》一分,盖停版以后至是始复出,余及启孟之哀范爱农诗皆在焉。”

    鲁迅的朋友中间不幸屈死的人也并不少,但是对于范爱农却特别不能忘记,事隔多年还专写文章来纪念他。这回发见范爱农的遗札,原是偶然,却也是很特别的,使得我们更多的明了他末年的事情,给鲁迅的文章做注解,这也正是很有意思的事吧。

    《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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