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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流 (第2/4页)
术多年在军中历练,英勇果决,对岁贡早有不满,一旦由他继位必然难以掌控,龟兹的军队训练有素,剽悍勇武,强行刺杀只怕折损过重,不宜硬来,所以教中一力扶持侧妃幼子。” 幼子既不获朝臣支持,唯有倒向外戚,为了巩固地位必定对魔教言听计从,如此方可排挤反对的大臣,因自保而成为教王的傀儡便指日可待,指间谋划即轻易消减一个棘手的潜在威胁,这种手段迦夜十分娴熟。 他心下明白,口中淡问:“左大臣是哪一方的人?” “左大臣原本立场居中,不偏不倚,所以教王才会放纵雅丽丝的请求,反正杀掉他可以警告立威,迫使一些浮摇观望的臣子做出决定。” “但同样会刺激到保守的一方,让他们对教王更加敌视,转而支持赤术。” “现下看来确实如此。”迦夜冷冷一笑。“巧的是刚刚收到密报,左大臣与姑墨国有联系,曾对龟兹大王子的军政计划多有阻挠。” “姑墨?不是数年前曾与龟兹有过战事?” “大概是被姑墨收买刻意掣肘,甚至进言龟兹国主削减军队,褫夺赤术的军权。” “听起来是对我们有益的人物。”他不无微讽,为了利益而出卖国家的内臣,迦夜向来长于利用。 “他掩饰得很好,表面上忠耿无比,仿佛全然以民生为重,又是赤术的舅舅,所以深得国主信赖。”错过一枚上佳的棋子,她略为遗憾,“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收买,我猜左大臣是觉得这个外甥过于精明难以驾驭。” “这么说这个亲舅舅死了反而对赤术有好处。” “去掉一个家贼,激起龟兹上下对教王的仇恨,还有充足的理由整顿军备厉兵秣马,声势上全面压倒幼弟,真是一举兼得。”她淡淡地点评,不无赞赏之态,“献上雅丽丝若是赤术的计谋,我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现在去龟兹恐怕不是好时机。” “非常糟糕。”她轻哼一声,“更有可能的是,赤术把我的头挂在城上向教中宣示,永绝臣服之心。” 他微微色变,看她在房中踱步,犹疑难决。 “这次的对手,真不简单。”迦夜喃喃自语。 “要不我去杀了他?” 迦夜抬起眼想了一刻:“不行,此时赤术一定防得很严,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况且连杀重臣,激起龟兹举国同仇更难收拾。” “那么明日上殿禀明教王,先拿下雅丽丝?”他心下知道成算不大。 “雅丽丝既敢入教便是死间,抱有必死之心,此时又无实据,光凭推测尚不足以动教王的宠嬖,如何能开口?” 左右不行,教王又下令迦夜亲赴龟兹,此行凶险可想而知。他垂下眼盯着案上的地图,室内一片寂静,良久,一个念头隐约浮现。 他猝然起身,迦夜不知何时来到案旁,清冷的黑眸注视着同一个目标,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出现在唇边:“明日下山,先去姑墨。” “我和你同去。” 迦夜微讶地抬眼:“不用,我带六翼中的两人随行即可。” “我去。”他罕见地坚持。 迦夜静了半晌。 “随你,吩咐他们把东西备齐一点。” 姑墨本是龟兹属国。百十年前姑墨王不甘为附庸,拥兵自守,与龟兹反目成仇,两国多次征战互有胜负,一直持续至今。 与莎车之行不同,此次出行,行宿均由他安排打点,迥异于数年前初出茅庐的无措。迦夜照例寡言,默默地骑马跟在身后,漫漫长路上只闻铃儿叮当。 那一次清晨偶遇之后,距离仿佛更疏远了些。 一列远行的婚嫁队伍从黄沙行过,漠漠的风吹起新娘的纱巾,艳红如火,嫁衣上的银铃在日光下闪着银芒,和风一起发出破碎的轻响。迦夜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望着那一列队伍渐行渐远,双瞳仿佛映入了黄昏的郁色,茫然而怅惘。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 在那样残酷凶险的环境下挣扎求存,让众多垂涎的手无从染指,她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明明是个踽踽独行的孩子,孤独寂寞,却从不纵容自己寻找寄托享乐,是什么信念让她支持下来,他想不出。 “殊影。” “嗯?” “江南是什么样子?” “很美,满城都是轻浅的绿色,铺天盖地的荷花开遍了湖面……晴雨多娇,烟柳画桥,还有长街上各色叫卖……” 闭上眼就能看见的杏花春雨,睁开眼只有绵延万里的大漠黄沙。 他忽然觉得疲倦。 迦夜也不曾再开口。 天光在跋涉中渐渐寂灭,取而代之的是灿灿星芒。 夜色中篝火跳动,熊熊的火焰烈烈扬扬,风都炙烫起来。 姑墨与龟兹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