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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破敌 (第1/4页)
迦夜的额头很烫。 踩断的肋骨引起了高烧,一直不曾醒,像被噩梦魇住,昏沉中仍在翻动。他不停地更换冰冷的布巾敷额,压住她的手脚以免自伤。 她低低地痛吟,口齿不清地呢喃,衰弱到极点。漫长的昏迷中,偶尔她会睁开眼,看着他替她一点点拭汗。他以为她醒过来,朦胧的目光却又不似,迷茫地看着他,嘴里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淮衣……” 仿佛确定了是臆想中的人,变得格外温驯,软软依进他怀里,婴儿般抓着衣襟不放,孩子气的娇痴,黑黑的眸子湿润氤氲,像是随时会滴水,从未有过的软弱。 她醒的时候,一时恍惚。 帘幕低垂光景暗淡,一切温暖而舒适,厚软的丝被覆在身上,素雅的帐边绣着西域特有的花纹。案上的一盆热水冒着白雾温烫药碗,一旁散落着药棉净布,各类盛装伤药的瓷瓶在微弱的烛光下仿如莹玉。 转了转眸子,发现自己被人拥在怀里,背抵着坚实的胸膛,持续的热力正从那里来,双手揽在腰上压住细臂,小心地躲过了伤口。 俊美的脸正在沉睡,轻易可以窥出连日未休所致的疲倦,长睫下有浓浓的阴影,憔悴不堪。 深邃的眼紧闭,再度睁开的时候,大概又是坚冷如石,曾经清晰可见的挣扎、动摇、愤怒、疑惑都已无影无踪。他越来越像一个无情的杀手,也越像她。 目光移过一寸寸轮廓,复杂而晦涩,这是她想要的改变,却又不是所愿见的结果。必须要快,不然他再也回不去,他和她不同,还有机会,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她想摸一摸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动了动指尖又放弃。 被人拥住的感觉,很陌生,很新奇。 但不坏。 第一次放纵自己的意志,靠在温热的胸膛,沉沉睡去。 药效极佳,鞭伤很快收口,看来可怕的创伤大多停在表面,麻烦的是折断的肋骨,吸气仍感觉到疼痛。“今天是什么日子?”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她默默盘算许久:“三天内我们启程回教。” “你的伤太重,还不能动。”他诧异地看了一眼,不明白她的固执。 “无碍骑马,我会小心。” “你知道我指的不光是骑马。”还有极可能遭遇的拦堵追杀,躲在这里期间,赤术已借搜捕逃犯之名全城盘查过数次。 她细细地看自己的手,灼伤的手指仍然通红。“无妨,恢复了功力我便有把握。”她淡淡地笑了笑,“再说不是还有你。” 他沉默不语,既担心无法护她周全,又挂虑她的伤势,没人比他更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在这种情形下长途跋涉绝非理智。 “你确定?”他没有再问下去。 “嗯。” “那我去安排。” “等一下。”她止住准备离去的人,示意他趋近。 他不明所以,放在背后的右手忽然被她强行牵出,利剑穿透的创口已红肿溃烂:“你的手,为什么不上药?” 他一言不发。 看了他一眼,拿过一旁的瓷瓶轻轻撒上药粉,又以干净的布巾包扎整齐。“用不着自责。”她垂着头,只看见浓密的睫毛如扇影,“当时必须有一个人保存体力,赤术恨的是我,横竖躲不过拷打。再说我杀人无数,也算是罪有应得,你不过是受命,无须多想,那一巴掌是我迁怒,对不起。” 淡漠的话到最后,他再无法沉默:“为什么要道歉?无能的人是我。” “我是你的主人。” “你是一个女人,还是——”还是个外形稚弱的孩子,却回护他。 “别被我的外表骗了。”她了然地轻笑,微微一叹,“我已经十七岁,早就成年。”阅尽沧桑,看淡生死,从来就不是孩童。 “魔教只尊重强者,无关男女。不可能是女人就宽容,软弱只会沦为别人的玩物,媚园里多的是。我宁可做妖魔,也不愿落到任人摆布的境地。”孤傲的神色一闪而逝,她放下手冷冷地吩咐: “去吧,尽快把伤养好,否则能不能回天山犹是未定之数。” 果然,不是轻易的事。 看着前方出现的百余精锐铁骑,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叹了一声,迦夜暗中伸手抚了抚腰肋,还是有点勉强。 “赤术没来。”她扫视了一圈。 “我让暗间寻了几个相似的人分头出城。”他策马上前,默默盘算应对。 惑敌?很好,难怪来的人数少于预料。 “冲过这一程,前方的镇子备有马车。”凝视着逼近的马队,他又加了一句。 很细致的安排,她无声地笑了一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