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异的天才 (第1/1页)
出乎任远的意料,任之行并没有和他多谈,他似乎掐着时间,在这里探望久病的儿子于他来说就如例行公事,时间到了就要离开,而且没有半分不舍。 原主究竟是自己疯的,还是被这样的家庭逼疯的? 任远努力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至少可以得出父母健在的结论。即使原主在过去的十多年来对待父母比较冷淡且不善言辞,但从行动上看还称得上尊敬孝顺四字。 当然,这只是部分记忆,不排除关键记忆在三年的疯狂中已经消失殆尽,但是出于对父母之爱的尊崇和敬仰,任远怎么也无法想象,原主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父母视他如陌路。 任远晃了晃脑袋,从靠椅上站起,坐在了松软的床铺上。这里虽然是医院,但是条件比他之前呆过的第六医院好很多,吃的喝的也很有讲究,原主如果不是得了厌食症,就是疯的实在太厉害,竟然会在这么好的照顾下消瘦至此。 他看了看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原主先前的照片,这是任之行临走前留下的。木制相框的边缘已经有了轻微的磨损,看起来是有人经常拿着观看的。 照片上不是一家四口,只是原主一个人,穿着月白色的衣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上则拿着一卷玉简。 他看着镜头,看着相片外的人,眼神幽暗,在他的瞳孔中似乎藏着一道永远也走不完的黑暗阶梯,而他的嘴角则像是被人扯开来似的微微翘着。 他的身后是被大雪覆盖的山脉,原主轻轻巧巧踩在雪地上,没有没进雪地半分,那双白色的靴子干净地像是初春新发的绒毛。 虽然他并不英俊到如何程度,但是那种清冷又神秘的气质,浑身仿佛穿戴冰雪而来的感觉,足够所有人对他印象深刻。 不知道任之行带来这张照片是何用意,如果真的想表示对儿子的关心,也不会在仅仅坐了半钟头后就起身离开。而如果真的想让原主振作起来,父亲的鼓励远比一张照片重要。 任远叹了口气,放下了相片。他拿起今天刚送过来的最新的报纸,头版仍旧是三天前发生的六院妖族斗法事件。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人族,年29,女性,姓燕,初步判定是被妖族斗法所波及导致死亡。 燕然…… 任远在心中无声地念出了她的名字,或许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因为她自己就是斗法的两位妖族之一。 而从她死亡以后仍能保留人形,并且成功骗过监察院的监察官这一点看,恐怕她的修为已经接近甚至达到妖圣级别了。 可以说是真正屹立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任远的心头泛起一阵苦涩,还有怨怼。他不明白这样两个与天同寿的生灵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你死我活,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渺小的人类仅仅只是活着就已经费尽全力,好不容易在黑暗的生活中找到那一点点希望,却在下一秒误入强者的领域而被轻易碾死。 任远有些恍惚地想起他过去的生活。 他没有原主惊才绝艳的修炼天赋,也没有原主富裕的家境,他只是一个普通高三学生,家境拮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还不错的成绩。 俗称小镇做题家。 原本日子还过得去,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任远十五岁那年,meimei在一次外出时被狼人咬伤,当时几乎倾家荡产才从死神手上抢回一条命。而后噩梦并未结束,因为妖族血脉的霸道,使得狼妖的性状逐渐在她身上出现。为了不让兽性取代人的理智,需要定期注射血清才能控制她日益疯狂的行为。 一个月一支血清,除掉医疗保险报销的部分,剩下自费的也差不多是任远父母半个月的工资了。 这还没算住院费等等零碎费用,最艰难的时候,就连任远的奖学金都成了家里面一笔不可忽视的收入了。 这样的日子,一开始难熬,其实任远也并非不能接受。因为他至少还有点盼头,在看着meimei慢慢好转起来,趋于稳定,他看着父母的工资在慢慢增长,家里的条件也慢慢好转,这一切都让他不堪重负的心脏获得了几丝喘息。 三天前的夜晚,出人意料地下了暴雨,他撑着伞半夜去接mama的班照顾meimei,却直接误入了九尾狐的领域,通天彻地的九尾和磅礴的妖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本熟悉的人影此刻却成了催命的符咒。 燕然,那个住在他meimei隔壁病房的温柔女子,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就抢在了对手之前,将致命的一剑送给了任远。
在失去意识前,任远感觉到了身躯的崩溃,他觉得自己一定死了,尸骨无存的那种。 既然死了,为什么报纸上会说只死了一个? 捏着报纸的手有些颤抖,任远一向对共和国的执行力很有信心,如果他们说只死了一个,那就是真的死了一个。或者更精确点,在他们的调查中,那个名为任远的高三学生,要么安然活着,要么根本就不存在。 任远偏向于第二种,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死亡,而作为妖族顶尖者,他不相信燕然和她对面那个妖族,没有任何手段来应对人族必定会出现的调查。至于平行空间的存在,任远本能排斥这种可能。他坚信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这个世界太过神秘,他还未完全了解。 记忆抹除吗?妖族有这种术法吗? 原主留下来的知识太少,任远对此持怀疑态度。要想找到事实的真相,必须离开这家与世隔绝的医院,前往沧州。 至少他也要知道,自己的meimei和父母究竟怎么样了。 任远皱了皱眉,看向床旁边伫立着的全身镜,他微微一动,被玉镯遮挡住的手腕上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伤疤周围是深深的牙印,刚刚结疤的样子,还泛着红色,像是手腕上骤然开出一朵鲜红色的花朵。 他刚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僵硬地躺在一片血泊中,甚至还能感受到原本温热的血液在慢慢转凉,他本来还搞不清自己的状况,以为自己还在沧州六院的大厅慢慢等待死亡。却没有想到,在他已经放弃希望,开始用最后的力气回想这一生的记忆时,一股温暖的力量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修补他的身体。 他看到血液倒流,看到伤口愈合,看到体温慢慢回升,在恍惚中,他的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一片金光荡漾的蓝色湖泊,他就站在湖泊上方,而在他的身边,漂浮着一块金色的石头。 “石头?系统?” 任远四处张望了一下,轻声念了几句。 可惜什么都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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