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瓢虫_第4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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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2/2页)

算了,默默哀悼了一阵。

    可他不知道当年莫如风家里也出事了,爸爸去世,公司破产,那么短的时间里,好像连忧郁都显得拥挤。

    他想起莫如风在厕所里堵着自己的那天,男孩气馁地垂着头,问他,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没有妈妈。

    那时的莫如风即使没有母亲也能过得潇洒肆意,可父亲也没了,一个家就剩了他一个,连吃饭都不用拿除了自己以外的筷子。

    他不禁在想,莫如风经受这些的时候,季然在干什么。

    没了父母掌权的公司乌烟瘴气,季然连学都没上完就在学着掌控公司,股价暴跌,董事分权,季然过了最难熬的几年,用尽了全力,最后保下来的公司也只有原公司四分之一大。

    金祁能理解季然在那几年无暇顾及莫如风,可莫如风家里出事的时候,季然也已经过了最难的时候了,那样的季总想护个人,是怎么都能护下来的,又怎么叫莫如风变成这个样子,连去趟医院都不敢。

    他转着手里的手机,看着手机里关于季然的各种新闻,没有配偶,没有爱人,情人无数,长期床伴之一为原凌风集团少公子,莫如风。

    金祁绞了很久脑筋才读懂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几乎是咬着牙重新读了一遍,怕娱记虚假造谣,连着看了十几家媒体,连百度百科都看了。

    可真相就是那样,莫如风在其父死后搬进了季然府邸,成了他固定暖床的人。

    床伴,连情人都算不上,只不过用着一具顺眼的身体。

    手指捏的骨节作响,他差点把桌上那只琉璃盏推下去摔碎。

    他犹记得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季然和他说过的那句话,那是他听过季然最无礼最冷漠的话语,可怎么宁可伤害好友也要把人从他这里夺了去,得到后却糟践成这个样子。

    他不是喜欢吗,他不是非莫如风不可吗,他不是说会叫莫如风一辈子都依靠着自己活得无忧无虑吗?

    那在雨天无家可归的是谁,在卧室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又是谁。

    你护的是哪一个莫如风,这世界上又有几个莫如风。

    指尖用力到发疼,手机被捏到关机时门被推开了,夏舒走出来,还在揉着眼睛。

    金祁先把心里滔天的怒火压下去,走过去问,“他怎么样?”

    “发烧已经处理了,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我给他看病的时候大概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哇啦哇啦说什么,也不清楚,那个哥这个哥的。”

    夏舒接着快板一样叽叽喳喳,“内分泌是紊乱的,脉搏跳的也一塌糊涂,我没带医用的正规仪器,专业也不对口,况且他睡着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先打了药,挂了葡萄糖,等人醒了你送去医院仔细查着看看,应该没什么大碍。”

    金祁刚松下一口气来,就听夏舒神秘兮兮靠过来问,“哥,你没.....那个他吧。”

    金祁一记眼刀甩过去,夏舒忙抱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哥你哪能那么暴力啊,都给撕裂了都。”

    金祁心里像被扎了,他不可置信地问:“撕裂?”

    夏舒拍了拍胸脯,看着他哥发白的脸有点不敢说了,“嗯,该是常年....旧伤,我虽然不学这个,但各门都旁通一些,那里出了疤,应该是长期撕裂又没及时上药治愈才变成那样的,有点恐怖,看着像蜈蚣一样。”

    像蜈蚣一样。

    金祁心口跳着疼,像把刚才药箱里的针管按进动脉里强行抽了一管血一样。

    “哥,那个,他是....你什么人啊?”

    金祁说不出来,他痛恨他居然说不出来。

    莫如风不是他的什么人,夏舒问的这句话像打了他一耳光,提醒他有什么立场去关怀这个人。

    不是爱人,不是朋友,甚至不算同学,他那时候说了什么,对着那个眼巴巴地把一瓶汽水拧开递过来的人。

    “莫如风,我要去国外读书了,一个月前就决定了,抱歉没告诉你,你以后....别来找我玩。”

    那天的莫如风像个炸了的刺猬,眼圈红红的,他忍不住碰了一下。

    莫如风甩开了他的手背,瘪着嘴骂他骗子。

    莫如风几乎是要哭出来的,他几欲张口,望着远处拿着同款汽水在看蓝天的季然,最终咬牙没再解释一个字。

    手里的汽水被凶狠地抢去,莫如风头也不回离开,跟他说,“我不会原谅你的,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眼睁睁看着莫如风跑过去扑在季然怀里大哭,僵着身子转去教室里收拾了所有的东西。

    离校的路上,他看到有学生手里拿着莫如风最爱喝的那款汽水,他虚捏了下自己空荡的手心,追过去拉住那人问:“同学,这个汽水,还有别的味道吗?”

    那人耸耸肩,看着汽水说:“没有的,只有薄荷海盐味。”

    胳膊垂落在侧,连声谢谢也忘了说,人来人往,他在人潮中心孤独地一如既往。

    没有的,没有任何一个替代品。

    汽水是薄荷海盐味的,莫如风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