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瓢虫_第7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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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2/2页)

骗阿姨玩的,没受伤,我刚刚做蛋挞用了酱,这是涂的草莓酱。”

    莫如风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还跟珠子一样在睫毛上挂着,凑过来细细看,还不信他,“真的吗?”

    “真的。”

    “那我尝尝。”

    季然还没反应过来,莫如风已经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舌头舔在他的伤口上,蛰的他有点疼,但温热的感觉又叫他舒服。

    他有点说不出话了,不知道人抿了血液会不会生病,如果无伤大雅的话,他很想让莫如风就这么含着他的手指含上一天。

    只是莫如风舔了一舌头就把手指吐出来了,表情古怪,挑了挑颜色很淡的小眉毛,低下头悄悄跟他咬耳朵:“哥哥,你这个草莓酱.....怕是过期了。”

    他听着楞了一瞬,随即笑的喘不过气来,莫如风不明所以,但看着季然开心,他也跟着笑,季言拿着药盒过来的时候就看那两人蹲在地上傻帽一样笑个没完,她觉得莫名其妙,但笑真的会传染,打开药盒她也笑了,季然挡住她的手,悄悄跟她说没关系,晚上扎。

    那天晚上季然也没能扎成,因为莫如风爸爸又不回来了,所以莫如风又理所应当的钻他被子了,等季然洗完澡上了床,莫如风就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来,滚进他怀里,抓起他的手指塞进嘴里。

    “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感觉那味道也不像是过期了,我怀疑是品种问题,我再尝一遍。”

    再尝一遍的莫如风就这么叼着他的手指,吮着吮着就睡着了,睡着了还在喊妈妈,从那以后,季然就允许他咬着自己手指睡觉,一直到他十四岁,莫如风就不咬了,季然没问为什么,只是庆幸这种行为终于结束了。

    因为莫如风含着他手指吮吸的时候,他会脸红发热,还会变的奇奇怪怪,觉得自己不正常。

    瓶子里的酒液溅到了季然的脚面,红色的酒渍像干涸的血液,他最终忍不住打给了在莫家别墅里坐着拿工资的刘阿姨。

    他给她钱,发了六年,却从未过问,以至于刘阿姨接到电话的时候,会认不出他来。

    他变着法问,他的文件少了,莫如风回去时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可刘阿姨提到莫如风却躲躲闪闪的,他套了几句话,威逼利诱都算不着,那人就都说了。

    他的工资发的冤枉,莫如风没回去过,这几年一次也没回去。

    莫如风不需要人伺候,不需要一个人怀念。

    他所以为的自己赐给莫如风那几天都是假的,闲暇和安心莫如风都没有收到,他从来都没感受到一点从前的暖,所以也会不稀罕他的馈赠,不在乎他的心软。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那份偷偷藏藏留下的心莫如风根本就没要,莫如风不稀罕,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

    他觉得自己又被抛下了,被莫如风,被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抛下了。

    神经病,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为什么会让他走,该把他绑着赎罪,永远赎不完,一辈子谁也别好过,死了都会拉着他作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纠缠,所以有些藏在皮囊下的真东西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在哪里?这几天,这几年的这几天,你都在哪里?莫如风,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其实莫名的心慌,找不到莫如风了,今天第一次,他生出这样的恐慌。

    打他骂他他不走,把他送人他不走,强暴他作践他他不走,可今天他却找不到莫如风,找不到任何一个认识莫如风的人,打听不到任何关于莫如风的消息,这个人像消失了一样的时候,他终于慌了。

    可当他终于接受了,接受了莫如风走掉,逃掉,躲掉,不再回来的时候,不再送过来给自己糟践的时候,当他生出些不该有的轻松和庆幸的时候,莫如风却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明明不需要你了,为什么要回来,明明不回来我也不追究了,我放你自由了,为什么要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该怎么办,该如何办才能理直气壮地对待莫如风,又不生愧对地跪在自己那几处灵位之前。

    莫如风没有说话,他心里揪着疼,因为他在哪个瞬间看到了季然失神的眼,季然辱他恨他欺负他他都不怕,他只是害怕,害怕季然会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偶尔露出一丝为难。

    季然很久没睡觉了,又喝的迷迷糊糊,这样的他会显得少见的幼稚,他没有得到莫如风的回答,就固执地等着,等着等着,就慢慢闭上了眼。

    莫如风僵硬地任由他把脸埋进自己颈间,他突然像怕冷的人遇见了一团火,害怕又期许,颤颤悠悠,连眼泪都抖了下来,终于生出些残存的勇气将那个人搂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季然从前对他做的那样。

    季然像感受到了虚无缥缈的安抚,他用鼻尖轻轻蹭着莫如风的锁骨,不知梦到了哪一年的夏天,蝉叫个没完。莫如风蹲在药箱旁无尽地纠结着草莓到底是什么味儿,他喃喃着,嗓子温哑,语调委屈,莫如风的锁骨上便又湿了一片。

    “莫如风,我手指破了。”